一名自闭打字的文手(兼职鸽子),文笔一般请谅解_(:з)∠)_

【undertale au】Pasttale/往昔传说 战火·代价

这一章卡了我将近一个月,终于是攻克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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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代价

 

门外的人在等待。Holzer也一样。

 

桌角落地发出极轻的声响,ta自知已被逼入绝境。房门无法通行,而窗外街道上,频繁来往的佣兵将让ta的魔法毫无用武之地。

 

Ta之所以笃定来者不善凭借的正是感知,门外的人并未散发出丝毫怪物的魔力。人类的皮囊深深埋藏思想,但灵魂无法被隐藏与欺瞒,深重的敌意如同寒气渗入房间,封锁了最后的可能。

 

还有机会吗。

 

Holzer无声地起身,缓缓靠近旅店那饱经虫蛀和霉蚀的门板。木头细微裂缝后,隐约透出一件深色斗篷。狭小的空间施展不开刀剑枪矛,是术士。

 

敌意,重点是敌意。只要将对方拉入回合制战斗,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但这恰恰是最令人绝望的一点,回合制战斗是对术士的削弱,可人类灵魂之强大,不善以魔法攻击的ta只能将第一回合拱手相让。

 

Holzer握着匕首的手指慢慢施力,独属绝望者的冷静令ta的思维越发清晰。

 

博德兰是一个陷阱,ta贪婪地咬住诱饵,凭耐心与不甘发掘出了真相,却被一点点拖入泥潭。自己早就彻彻底底暴露在术士们眼前,而他们中有某个人,决定拿出任何间谍都不可能放过的异常现象将ta从藏身的阴暗中引出。

 

首席术士只静坐着,就完成了这一切吗......?Ta抬起手按在胸膛上,感受着皮革下方木头部件的碰撞扭转。

 

没有给自己与门外袭击者任何的犹豫机会,Holzer侧身撞开了门扇。哪怕没有希望,ta也得放手一搏。

 

刀光闪烁,利刃染上鲜红。发生在两步距离内毫无预警的袭击达到了它应有的效果。

 

匕首在抬起阻挡的手臂上刻下深可见骨的伤痕,飞溅的血滴将现实染上血腥,时间的齿轮逐渐放慢。大雨已息,黄昏将至,黯淡的日光透过窗格,将ta飞舞的棕发染成金黄。

 

流光淌过利刃,一双冷彻的眼睛在阴影中望着ta。没有惊讶乃至惶恐,平静的眼目中,流露的是猎人凝视陷阱中垂死挣扎的猎物的神情。

 

回合制的规则开始组构、流动。Holzer看见人类的灵魂浮出胸膛。

 

在看清对方脸庞的一瞬间,ta明白了一切。

 

魔力元素聚成无形之风流过走廊,火焰在ta眼中聚集成型,狭窄的门前毫无躲避空间。Ta用尽全力将手自胸膛前扯离,木头机关发出滞涩的咔嗒声。矛盾的根源是个充满矛盾的个体。

 

我的猜测没有错。

 

漆黑的火球洞穿了ta的胸膛,终结了这场战斗。Holzer重重撞在墙上。

 

落地时,ta伸手捂住伤口挣扎着前进,匕首却从指间滑落在地。终于,ta跪倒在地。

 

这是一次完美的攻击,造成的损伤刚好足够让HP悬在名为死亡的界限上方,ta感受着气流穿过指缝,自胸膛空洞中穿过。“原来如此......”ta抬眼看着对方,咬牙感叹道。

 

靴子跨过门槛,触地时发出放轻的啪嗒响。

 

“你输了。”对方朝ta冷冷一笑,“打一开始就输了。”

 

Holzer想要嘲讽那蔑视的眼神,却以微笑回击。

 

“说错了哦,亲爱的......”Ta将那个代表心脏的小部件向前抛去,看着它滚过地板,停在对方脚下。“输的人,是你啊。”

 

术士终于发现了尘埃自ta周身散落。能让这名胸有成竹的术士惊疑,ta不由得骄傲起来。

 

可ta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就这么结束。我明明已经看见了真相,我看透了人类的疯狂,我发现了他们的不安——

 

但这是ta最后能做的了。一个死掉的间谍,只不过是摊尘埃罢了。就算遗憾,也与ta无关了。

 

Holzer听见灵魂破碎时发出的轻响,那是一首清脆悲伤的乐曲。术士好像说了些什么,但ta已经听不见了。

 

千万,要发现啊......

 

周围暗了下来,连带着一切知觉慢慢消散。好像那个令ta追悔莫及的夜晚。

 

如果当初听他说完了话,该多好。

 

Ta乘着风穿透墙壁,飞过街道,上升,不断上升。脱离躯体和一切束缚,飞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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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着墙壁向前走,指头抚过潮湿的青苔和冰冷的石块。

 

巷子正朝着西边,尽头透出强光,仿佛是通向光明的道路。可他已经义无反顾的走完了抉择的岔路,何来迈向光明之说。

 

每走一步,头就一跳一跳地作痛,他不断想起Owen的预言,萍水相逢的术士沙哑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那从他嘴里喷出的带酒气的预言......

 

    【有些很艰难的东西等在路上......不安定和恐惧......一道光......有个很温和的声音在呢喃友好的话...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像是在水下一般...压抑】

 

你说的那道光是这个巷口吗,Owen?Sener干巴巴地笑笑,忽然不想再走。

 

但比起烂死在这个巷子里,他宁可如噩梦中一般葬身水底。再走一段路就好。

 

一只乌鸦扑扇着未干透的翅膀落在他的必经之路上,Sener疲惫地伸手驱赶。它尖叫着抗议,骤然飞起穿过巷道,变成光芒中一个刺眼的黑点。

 

声音就在这时响起了。那是拐杖落地发出的笃笃声,空洞而有规律地朝他接近。

 

一道身影遮住了巷口的光,拉下漫长的阴影,将他包裹其中。

 

沐浴在逐渐西斜阳光下的是位老妇人,周身蒙光的她仿佛来自光明的使者。她头发灰白大半,Sener无法克制地盯着对方灰烬颜色的双眼看。

 

“你好,Sener。”她的声音称得上温柔,可这声音落在耳中,脑海里响起的却是Owen的预言。

 

【有个很温和的声音在呢喃友好的话】

 

老妇人比他矮大半个头,年迈却不佝偻,但眼带疲惫。她带着一支裹满布条的拐杖,姿势有些不协调,似乎是有伤在身。

 

Sener从她身上感受到活跃的魔力,她绝不是寻常人。巷外街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十分安静,偶尔才闻见人声。

 

他不住后退,指甲在石墙上刮出道道白痕,秋末的风卷过小巷,带走所有的体温。快要落日了。

 

他不擅长演戏,也不擅长伪装,而老人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刺穿他,他读得出灰色眼睛里蕴含的意思。

 

“你的朋友们走得很快,前提是他们真的能称之为‘朋友’。”老妇人语带悲哀,一语命中他的忐忑,“对他们而言,你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

 

从两片发抖的嘴唇间,Sener终于挤出一点可悲的颤音,“你是来杀我的吗?”

 

“这取决于你。”她倚靠在手杖上细细观察他,“我们聊聊吧,孩子,好好聊聊。”

 

“你知道我做了什么......”话已出口,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找死,却并不感觉后悔。战栗的平静替代了恐惧,他明白这种无望的感觉。

 

“我知道。”她冲他微微一笑,“可我想知道原因,只有你能给我答案。”

 

“术士犯得着和我这样的人浪费口舌吗?”一阵冷意钻进裤管,他下意识裹紧了斗篷。

 

“我和他们不一样,或许我与你一样离群。年轻的孩子,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人类,这样恨你的同胞?”

 

他的颤抖停止了,嘴里泛开一阵苦涩,“连你也这么笃定?”

 

“会为了一点点希望赔上一切是疯狂之举。”

 

“没由来的善意就这么难以接受?或许我当真发了疯呢?”

 

“这正是我困惑的地方。你很理智,也明白自己将付出怎样的代价。你在做一件卑微且看不到希望的事。”她说,“善者会做出同等的牺牲,可你的意愿不是停止战争,而是帮助你同胞的敌人。也许你的行为当真源于善良,可你的眼睛说不了谎。”

 

Sener忍不住伸手抚过眼角,指尖掠过被血粘在一起的棕发。他唯有沉默以对。

 

“起因既然不属于爱,这世上与爱同等复杂的,唯有恨意。”老妇人叹道:“你很平凡,孩子,可到底为什么?什么样的事能让你憎恨同胞到这个地步?”

 

他摇头,“你错了,我只是失望而已。”他往左靠在墙上,朝她惨惨一笑,“你就这么情愿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小人物身上吗,老婆婆?”

 

“我们都曾是小人物。”

 

“是吗,真让我感到荣幸......”他笑道,“你居然会在意一件小事。”

 

此后,他沉默了很久,而老人也只是静静地等着。

 

“......在我小时候,家乡发生了饥荒,当地领主毫不作为,也不允许人们去他的领地狩猎采野菜果腹。”Sener的声音毫不颤抖,仿佛在讲述一段褪色的历史。“最后,饥饿而愤怒的人们洗劫了领主的领地,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冲进了城堡,把那个小领主撕成了碎片。”伤口太旧,已不再流血,但他仍旧感觉内脏作痛。

 

“后来,当地公爵听闻此事勃然大怒,带着士兵杀到那里,许多人都死了,剩下的也大多上了绞刑架。”

 

老人拄着手杖,轻轻问道:“你的家人在其中吗?”

 

闻言,他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内心却毫无喜悦,只觉得手脚发冷。“每个人都这么觉得!”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他们在领主手下当下人,在他的磨坊里干活。但从来没人告诉那些饿鬼,那磨坊早就坏了。”

 

“很小的事情,对吧?小到人们传说这件事的时候根本不会提到。”他将冰冷的手指贴上眼皮,皮肤滚烫,“我对这世界失望透顶。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居然能有机会改变这个世界,谁会让它从指间溜走啊?”Sener厉声质问道:“你好奇是吗?我告诉你原因了,现在呢?你满意了吗?”

 

老妇人沉默不语。

 

他垂头避开怜悯的目光。他不想要。为什么就不能把事情弄得更简单点?我只是想要另一种可能性。

 

这才不是什么恨意,他或许真的疯了,厌倦了。他讨厌老人那自以为懂得一切的态度。

 

她没表露出一点愤怒,“你的勇气值得倾佩...很多人都忘记了,憎恨...疯狂...它们都需要莫大的勇气。”这话让Sener感觉到一阵不真实。这是否只是他昏倒在巷子里做的一个梦?

 

“得了吧,胡说些什么...”他嘲讽道:“你这样的大人物,哪里可能懂这些。说漂亮话没法打动任何人。”

 

“有的人以憎恨为食,以憎恨为酒,失去憎恨便如同失去生命。我也曾卑微如尘土。”她的手杖敲在地上,朝他伸出手来,“我倾佩你的勇气,你完全可以走回到这边来。”在他的余光中,老妇人逆光的背影竟然显得高大。

 

“为什么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不是应该去阻止我吗?”Sener直起身,道出自己的疑惑,“我可不认为自己猜错了你们的意图。”

 

她的笑容中尽是自信,“不论我做什么,一切都尽在命运之中。至于阻止那两个离开的怪物?他们走不出博德兰的。”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真正的大人物还都待在领主的城堡里,那些佣兵都是见钱眼开的家伙,才不会为来路不明的报酬赔上性命。你说的话根本算不上——”他忽然说不下去了,脑中闪烁过一个堪称疯狂的可能性。

 

Sener迷惘地眨眨眼,转头朝她望去,只见老妇人指尖夹着一个中央有着乌鸦装饰的铜胸针。在他惊愕的注视下,胸针上的铜如液体开始流动,一滴滴滑落地面,展露出它原本的光彩。

 

 

晌久,他才说出话来,“我不明白......”

 

“许多人半辈子都活在疑惑中。”老妇人将胸针收回斗篷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回答,孩子。你仍然有回到这边的机会,选择权在你。”她话语中究竟蕴含着多少分量,Sener此刻已经完全清楚了,“你喜欢卡利什的海吗?又或者那里的原野?只要一个答案,你就能远离战火与纷争,不必再如此辛苦的活着。”

 

“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可悲,“既然你已经知道我背叛了人类,何必如此呢。你明明听见了......我不需要施舍。”

 

“正如我所说,我倾佩你的心性。我在你身上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但那时的我拿不出这样过人的勇气。”她垂下目光,“如果当初做出改变,现在的一切都可以避免。就算不从你这里得到有关‘未来’的线索也无所谓,命运早已决定了我们的未来,我不会强求。”

 

“你...可真是个古怪的人。”Sener哧哧地笑了笑,他猜自己的脸色一定苍白如纸,“没想到我能和你这样的人谈上话,你就像个晒太阳的老奶奶。”心底那个埋藏已久的愿望逐渐开始生根发芽。

 

“回到这边来吧,你仍有机会。”她语重心长地说,“Sener,给我一个答案。你仍然拥有未来。”

 

“不。这就是我的回答。”

 

她似乎并不意外,仍旧执着地劝道:“如果我告诉你,怪物绝无可能在这场战争中大获全胜呢?不论如何,人类永远会立于大地之上,沐浴阳光。”

 

抉择,又一个抉择,一个可能推翻我一切努力的选择。疲惫涌上心头。

 

过去,未来,将要发生的战争,临到他身上的,回头的机会......

 

他承认自己心里有所触动,可回去又怎么样呢?远离战争的田园生活只是个脆弱的梦,不久之后战火便会席卷大地,哪还有什么安宁可言。

 

而就算坚定地站在怪物这边,他能得到什么?他是历史中的过客,连名字都不会留下,就像块石头落进水里,激起的涟漪也会渐渐消失,留不下任何痕迹。

 

没人会为他忧心,没人会为他哭泣,他或许会消失在叛徒的名单上,正如他原本就消失在人群中那样......他所能做的一切已经终结了。

 

    Sener做出了决定。

 

“你方才说你钦佩我的勇气,如果我向你寻求仁慈呢?”他静静地说:“我不想落到自己的同胞手上。”

 

老妇人沉默了一会儿,“你投身于此,却不打算走下去,直到亲眼目睹结果是吗?”

 

“这就够了。”

 

她对上Sener平静的看不到波澜的目光,“......我明白了。你家人的事,我很遗憾。”

 

“谢谢......这是疯狂之举的代价。这会让你更轻松,对吧?”

 

对方沉默不语,灰色的眼睛中有不解,也有悲哀。最后,她沉重地点了点头,向他微微一笑。

 

“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很想和你好好聊聊,Sener。”

 

“我也一样。”他盯着石块在墙上不规则的轮廓,双手慢慢放松了。他究竟更害怕什么呢?是前方的事,还是自己的犹豫?

 

巷外,天好像逐渐发亮,乌云愈来愈稀薄,夕阳火红的轮廓慢慢清晰,阳光快要穿透云层了。

 

他静静等待着终结。

 

“永别了,年轻的孩子。”她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如风般拂过。

 

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他的脖颈,他的双脚脱离地面,阴暗的巷道一下翻转成巷外的落日黄昏。双手在颈部无用地摸索,他下意识张大嘴想要吸气,却仿佛置身水下,空气离他而去。所有的动作都开始凝滞,掠过他耳边的,只有一声短暂的脆响。

 

遥远的天际,太阳迸发出血色的光辉刺穿乌云,在逐渐失去神采的双眼中刻下最后的光芒。这是一场属于他的落日。

 

他不断上升,如同死尸浮向海面。上升,上升......

 

一切的尽头,隐约响起童年时的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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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ner的ASK箱已永久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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