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自闭打字的文手(兼职鸽子),文笔一般请谅解_(:з)∠)_

【undertale au】Pasttale/往昔传说 顺应·转折(一)

顺应·转折(一)

 

暖色的灯光在此刻显得如此压抑,电视中播放着已经重播过上千次的单调节目,压抑的气息占领了客厅,沿着窗户的缝隙向外不断渗透。

 

夜色已深,一切都进入了安眠。

 

至少大部分是如此。

 

遥控器左上角的红色按钮被啪嗒一声敲下,在屏幕中晃动的方块状机器人的身影立刻停滞,最后伴随着上下画面压缩成一条白线彻底消失。

 

电视关闭后,整个世界都仿佛失去了声音。

 

灯光从抵在眼眶前的指缝之间渗入,在黑暗的视野中投下几道晃眼的亮色。

 

身下的沙发坐垫朝着右侧倾斜了一阵,叮当作响的声音和弹簧被挤压时发出的噪音冲入脑海,在思维中那凝重的暗色边缘撕开一个缺口。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平日里充满活力的大嗓门此刻发出的音量刚好比悄悄话响一点。

 

缓缓放下手掌,身体仍然向前倾斜,将全身的重量通过手肘压在膝盖附近。

 

隐藏在黑暗中的右眼花了几秒才适应光亮。

 

 

她仍旧坚守沉默的阵地,这让身旁的朋友表现的手足无措。

 

“但...但一切都还有转机,就像你以前对我说的那样,Undyne!”

 

 

心头的巨石没有被撼动分毫,本应早已麻木的悲怆被这充满善意的话语勾起,浑身上下的鳞片仿佛都在颤抖,刺痛感遍及全身又如同来时一般迅速散去。

 

Papyrus不打算放弃,她可以感受到他在望着自己,也许正在思考着如何将这第两百多次劝解继续下去。

 

够了。Undyne在心里暗暗说着,双手握在一起抵在了面向着地板的额头上,从头侧垂下的杂乱的红发遮盖住了让她心烦意乱的刺目灯光。

 

你该停下了,Papyrus。

 

但他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单词和话语在身边破碎成无意义的音节,一种不同于此前的悲怆的挤压已久的感情直冲脑海。

 

最后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也许是Papyrus说出这话时正好她集中了注意力,也许是大脑刻意地将这本意友善但却精准地刺穿了她心脏的话接收进了脑海。

 

 

“这不是你的错——”

 

 

向前弯曲已久的脊背在身体迅速直立时发出轻微的响声,不论是她的神情还是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都肯定惊吓到了Papyrus。

 

 

“别再试着歪曲事实了!别再试着劝我了!”她的咆哮震得窗玻璃开始颤抖,覆盖在窗外的松散的雪花因此落了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不是我相信了那个人类他们就不会死!”

 

“他们把一切都寄托在我身上,我毁了一切!我害死了他们!”

 

Papyrus的身体向后缩了一下,困惑而迷茫的神情出现在那永远微笑着的脸庞上。

 

 

仿佛窒息一般深深地呼吸着,让模糊的视线重新被手掌后侧的黑暗所遮盖。

 

“全都是我的错...”

 

她的声音到最后已经轻得听不见了。

 

沉默笼罩了一切。

 

如果Papyrus因为她如此大发雷霆而愤然离去,可能Undyne会感觉好一点。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反而继续在她身边坐着。

 

走开,Papyrus...她在心里讲着,同时命令着自己开口也这么说,但最后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离我远点,把我抛在这里,这是你该做的事。

 

身旁的高个子骷髅没有动,他仍在那里。

 

 

这是她生命中最漫长的十分钟。

 

Undyne缓缓抬起头,瞥见身旁朋友仍在原处的身影,极力避免和那关怀的目光对视。

 

“抱歉,Papyrus...”

 

“我不该对着你大吼的...”

 

 

Papyrus释然地给出了回复,似乎因为她终于又一次开口而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就和他平常总是在讲的一样。

 

在他开始下一次劝慰前,Undyne打断了他。

 

“别再劝我了,拜托了...”

 

 

透过凌乱的发丝,她的目光停留在Papyrus的露出为难神情的脸庞上。

 

“就算复仇,也救不回任何人。”

 

 

    ——————————————————————————————————

 

 

身为鱼人的自己不可能溺水。Undyne深知这点。

 

但这无法减轻那从梦种带出的积压在胸口的窒息感。

 

睁眼后她立刻坐起,双手按在胸膛中央,张大嘴尽力喘着气。

 

汗水沿着凌乱的发丝一路向下打湿了脸颊和颈部的鳞片,梦中那温暖但刺眼的灯光仍停留在眼前。

 

意识恢复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寻找光亮。

 

木制的天花板蒙上了一层浅色的阴影并在眼中轻微摇晃,细微的光从左侧遥远的地方传来。那是唯一的光源。

 

又一个梦。

 

她转身坐在床沿,手掌根部用力按压着额头,空着的手尽可能地拂去面颊上残留的汗滴。

 

她几乎被那种浓重的悲伤所击垮。

 

原本精确的生物钟在恍惚感中宣告失灵,Undyne只得将目光投向窗外以此确认时间。

 

晴朗的夜空透着灰暗的色泽,天上悬挂着点点星芒,但璀璨的景色也在心头积压的沉重悲怆中显得苍白空洞。

 

第三天,第三个梦...

    

也是第三个噩梦。

 

唯一能确定的是,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因此发疯。

 

一个细微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这些梦是真的吗?

 

她迅速否决了这个猜想,并尝试将这身临其境的梦境抛出脑海。

 

不,这讲不通...你知道的,完全讲不通...

 

她坐在床沿,在环绕四围的属于夜晚的寂静中深呼吸着,试着驱散梦境并让心中的悲伤散去。

 

梦不可能是真的。Undyne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重复着,几乎要将这句话刻印在灵魂上。

 

 

五分钟后,试着放空思维以驱散从梦中带出的情绪的试验宣告彻底失败,更糟糕的是在此期间左眼又开始作痛。

 

要么是我的脑袋出了某种毛病,要么就是这个年代害我得了某种病。这是她最后得出的结论。

 

而且,不论哪个都不是好消息。

 

伸手勉强够到桌面上的笔记本习惯性地将其带上,Undyne翻下床潦草地套上靴子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她决定出去散心,呆在密闭空间内可不是舒缓情绪的好方法。

 

上午因为见到Gerson而激动不已的心情被这种毫无缘由的忧伤彻底浇灭,连火星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她很快到达一层大厅的尽头,伸展双臂推开门扇,广袤的夜空终于展现在眼前。

 

头顶震撼的景色此刻只让她察觉自己的渺小并加重了身处陌生年代的恐慌和孤独。

 

她一直走到离那几栋矮楼很远的地方才停步坐下,仰头眺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新月,回想上午发生的事试着调整情绪。

 

想点好的...上午不仅见到了Gerson,还和他聊了几句——说实在的,并没有聊多少。

 

谈话中涉及到未来的也只有一小部分,她不能让话题涉及战争。

 

而下午则是什么事都没发生,Undyne只是待在房间里整理日记寻找线索。

 

再然后就是夜晚...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刚才的梦境。

 

Papyrus是她要好的朋友,虽然她脾气火爆且缺乏耐心,但永远不可能毫无缘由的对着自己的朋友咆哮...

 

而且,谁死了?

 

不,打住。现在就停。

 

不能再纠结这些梦境了。

 

她低头不再凝视苍穹,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当视野被仍旧陌生的建筑填满时,孤独感涌上心头。

 

他们在地下一定都平安...可能还在为我担心...

 

朋友们的身影和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不可抑制地从眼前闪过。

 

无法再冷静地思考下去,Undyne抬手按住了右眼眶,沉下面庞感受着悲伤在自己的灵魂中迅速扩散。

 

天啊...

 

这正是她所担心的。

 

Undyne感觉自己的情绪更加低落了,她试着用深呼吸来调节情绪,却毫无缘由地打了个寒颤。

 

都怪这该死的梦...

 

 

以前情绪低落的时候,她会对着垃圾场下方的深渊大喊几句,那方法有效极了,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习惯她才会偶遇到Alphys。

 

而眼下很明显不适合这么做。

 

将就将就吧。

 

放下手臂,双手十指相扣自然地放在盘坐着的双腿上。

 

试着发声的她沉默了许久,开始强迫自己连词成句。

 

“...那只是...梦。梦不可能是真的。”她凝视着地面上铺盖的石板悄声说道。

 

这话出口后,堵在喉咙附近的异物消失了,连带着胸膛内淤积的悲伤也开始瓦解。

 

“他们都很平安,Frisk是大家的朋友,没有人死...”

 

她的音量逐渐从气声增加到了正常讲话的大小,但声音仍在轻微颤抖。

 

我所讲述的话是真实的么?她不禁开始怀疑这点。

 

“大家一定都在为我担心,我不能因为一个梦就...如此消沉...”

 

“Alphys一定很担心我...Papyrus一定也是...但他一直都这么的乐观...”

 

 

“不会有事的。”最后这句是猜测,也是对自己的鼓励和劝勉。

 

仰头又一次望向星空,她的目光沿着点点星芒飘向更遥远的地方。

 

“不会有事的...”她用气声自语道,放开手掌让手臂自然地垂在身前。

 

这些无人会倾听的话语飘散在空中,携带着心中的忧郁一同离她远去。

 

 

不管怎样,她现在感觉好多了。还没完全恢复,但好多了。

 

这感觉就像是在用说话的方式写日记。Undyne在心里默默想着,忽然从思维中捕捉到了一个词语。

 

写日记...

 

最后一块缺失的拼图找到了。

 

脑海中零散的线索被这个关键词连成一串,直指那个带来不安的答案。

 

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Undyne浑身一震坐直了身体,维持统一姿态过久的关节发出脆响,瞳孔在震惊中缩成了一条细线。

 

谜底揭晓。

 

日记。

 

Toriel看过她的日记。

 

 

夜晚的温度不低,但Undyne此刻如坠冰窟,四肢在原位冻结住,再无法移动半分。

 

手掌紧紧握成了拳头,指尖却感受不到掌心的任何温度。

 

她此前的思维还停留在“Toriel是通过日记怀疑到她的”,在形成了这个观点后并没有继续推进。

 

即使Undyne日记上的字母杂乱到了连她自己都认几乎认不出的地步,但有些关键词她落笔时格外专注,字迹也较为工整。

 

比如,战争。

 

...该死。她在心底怒骂一句,抬手用力按住了面颊。

 

意识到自己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后,Undyne进而发觉了另一件事,手臂也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

 

那么她一开始就被识破了。

 

虽然不能通过日记上的少数几个关键词直接确认她在说谎,但面谈时她的谎言实在是太过拙劣。

 

 

一阵微弱的风从身旁拂过,气流在冰凉的空中破碎,继而在黑暗中飘散。

 

机械地眨眼数次,目光不再闪动而是冷静地直指斜前方。

 

她深呼吸几次,强压下心底的悲伤和孤独还有刚刚泛起的危机感。

 

左眼传来的痛楚和盘踞在胸膛中央的异样感受终于散去。

 

周围安静的可怕。

 

攥成拳的手掌终于松开了。

 

也好。

 

她已经说够谎话了。

 

沉默地起身,继而毫不犹豫扭头看向身后。

 

夜空中微弱的光芒将盔甲的轮廓在黑暗中精确地勾勒出来,Undyne从那来自头盔后方的阴冷目光中捕捉到了细微的惊讶。

 

她在“长矛”出现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他的到来,这是未曾有过的事。

 

而感知增强的原因,Undyne现在不在乎也没有机会去探究。

 

 

“去王宫,是么?”率先开口,她毫不避讳的用对抗的眼神凝视着禁卫之首隐藏在阴影中的双眼。

 

难以辨别其中所蕴含情绪的轻笑声过后,是她预料中的答复。

 

“跟我来。”

 

“长矛”即刻动身朝着驻地的出口迈步走去,她没有丝毫犹豫便拔腿跟上,神情坚定。

 

 

该到此为止了,不管这是否和大家给予我的提示相冲突。

 

事态可能会恶化,Undyne明白这点。

 

至少这次,她不再完全被动。

 

那就让我看看,迎接我的会是什么。

 

别以为我会被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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