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自闭打字的文手（兼职鸽子），文笔一般请谅解_(:з)∠)_
《阴影》
雨势越发加大了，尚且不谈本就阴沉的天空予人以窒息的感受，身旁已经沦为了废墟的城市让沧桑和凄凉的氛围更加浓重。
身着半透明雨衣的矮小身影稳步翻越着脚下的废墟，沾满泥水的裤腿和鞋底避开一根从水泥板中穿透的钢筋迈向前方，在一片零碎的石块上试探两次方才向下踩实，继而继续前进。
*我敬佩你的顽强和勇气，搭档
脑海中响起那位永远伴随在身边的伙伴的声音，但这次，Frisk却没有回应。
人类小孩冷漠地踢开一只从废墟下朝外伸展的断手，将那覆盖着血水的苍白重新送回黑暗的疆域，继续沿着废墟堆向前走着。
远处的暴乱也许已经结束了，枪声回荡在城市上空，此刻已经轻得不再能听见。
*如果我拥有这种意志，也许我当初就不会去伊波特山了
Frisk仍旧没有回答，ta扶住一块在爆炸中幸存尚未完全崩塌的墙体转头向着后方眺望，直升机和探照灯的光已经熄灭了。
*Frisk，你为什么要去爬那座山呢？
沉默仍然持续。
直到人类小孩攀上眼前废墟的顶端，Chara才再度开口，语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或许还夹杂了几分玩味？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固执，Frisk
*那对你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沉默。Chara再次收到了同一个答案。
留给ta的唯有沉默。
*好吧，也许就如同那种我无法理解的情绪一样
*就按你的计划来吧
*选择权在你，搭档
随后，曾被那个遥远的世界寄予了名为“天使”的希望的两个孩子不再交谈。
伴随着雨声一同响彻这片沉默的土地的，唯有人类小孩行走时留下的脚步声。
当双脚再次接触坚实的地面，空荡荡的街道再度展现在眼前时，Frisk终于给出了回答。
“这个世界，这场游戏...”ta的声音不响，但仍然能清楚地被Chara所听见，“总会结束的。”
“但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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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曲的景物逐渐清晰，仿佛从海底上升重见天日。
眼前的一切终于褪去了模糊的轮廓，最终呈现在sans面前的是暴雨中伴随着狂风一同飘荡摇曳的树林。
暗绿色的叶片和草地都在风中晃动，在视觉上带来强烈的不适感。
作呕感从空洞的胸腔升起，他不得不仰头望向天空以排解那种情绪，顾不上雨水沿着空洞的眼眶落进颅骨，只是任由晦暗的苍穹成为唯一的景物。
sans无法数说究竟过去了多久，当那种寒冷恐怖的感受减弱并褪去时他才缓缓低下头，然而紧接着出现在眼前的却是透明容器中那散发着光芒的灵魂。
强烈的窒息感冲击着理智，他不得不转开脸庞看向别处。
当他终于倒空颅骨里的雨水开始观察四周，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从衣服上堆积的那些落叶就能看出来。
这里已经很接近伊波特山了，在混乱中他瞬移了数次才得以到达此处。
他现在身处一片林间空地，深绿色的树冠在头顶延展向四周露出晦暗厚重的云层，狂风席卷过森林和身旁的草地，携带着凋零的绿色从林间快速跃过。
伊波特山庞大的阴影在森林顶部遥远的地方伫立着，从位置上判断，他可能已经回到了通讯站附近。
我该做什么？
缓缓转头看向左手边的储罐，当目光在散发着光芒的心形上聚焦时，寒冷的感觉再度袭来，但已经没有刚开始那般强烈。
sans的注意力集中在那颗灵魂上许久，昏暗的树林和恶劣的天气有那么一段时间都离他远去，直到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在意识中凝聚。
深深地呼吸，再度睁开眼眶时白色的瞳孔已经恢复。
他由跪姿起身，随即在潮湿积水的草地上落座。
反正身上的衣物早就湿透了，也不缺这些。
而且，骷髅可不会感冒。
手骨外的白色手套相互拍击几次略微清理干净布料上的脏污，他将双手交叠贴近胸膛，合拢眼眶探知着灵魂的情况。
LV 2 HP 5/5
好吧...好吧...
睁眼后，他感受到一阵短暂的恐慌。
也难怪之前感觉如此糟糕...现在倒是说得通了。
sans放下手臂，翻转手腕启动通讯器，另一只手掌覆盖在电子设备上方避免雨水影响操作。
趁着通讯器屏幕逐渐点亮的空隙他转头看向旁侧，果不其然在右侧发现了那个黑色的阴影。
“你沉默的似乎有点太久了。”sans说。
黑色身影以一个无奈地摊手动作回应了他。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少来这套大道理，在地下的时候我已经听够了。”通讯器的屏幕亮了，他隔着手套滑动着上面一连串打了红叉的错误报告，在发觉定位功能失效后便给Monster Kid发送了通讯请求。
屏幕中央弹出一个进度条，后方跟随的预计时间不算长，但单纯地等待令sans感到烦闷。
还需要等待一阵子。
“对目前的情况，你有什么有用的建议或者大道理么？”他看向陷入思索的黑色阴影，在对方的身型透明至不可见之前叫住了后者。
对方摆出夸张而惊讶的姿态，“原来你真的会向我询问建议，我想我应该感到受宠若惊。”
“是啊，瞧瞧这摊大‘髅’子。”sans自暴自弃般地对着身旁的透明容器摆手，“屠杀者重伤了Napstablook，而他现在生死不明，我却像个人偶一样呆立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
“在这个优良的基础之上我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一个人类...这下更完美了。”他陷入沉默，最后只能深深地叹息。
“计划被我毁了。”
他唯一的听众却轻笑一声，“我可不赞同这个论点。”
sans闻言惊讶地转过头去，可恰巧通讯在这个时候接通，尖锐的提示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匆忙地按下接通通讯的按钮，Monster Kid的尖声叫喊就从通讯器内传了出来。
“天啊！天啊！！你还活着！”屏幕上只显示出模糊不清的轮廓，“伙计，我一直试着联系你，但是...我还以为...我...”这段话以一阵被杂音盖过的抽噎声结尾。
“嘿，Kid，冷静点，我离散架还没得很...”和失联已久的同伴讲上话实在是十分宽慰，sans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连忙抢在对方接上话之前大概描述了一下情况。
当听见屠杀者攻击他们和Napstablook受伤的部分时Monster Kid在通讯器那头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当sans讲完他所遭遇的意外后他们都陷入了沉默。
“所以...你能确认我目前的位置么？”sans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连Monster Kid那里的装置也坏了，他就只能先行回到伊波特山——这个他唯一能确认的地标——才能与对方会和了。
一阵敲打键盘的声音过后，他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可以，你距离通讯站不远，我这就把路线发给你...现在你应该能看到了。”
他松了一口气，“我立刻就动身。”
Monster Kid在屏幕那边含糊地答应了一句，当sans想要挂断通讯时却被他叫住了。
“伙计，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不管怎样，一个总好过没有。”Monster Kid停顿了一会儿，“而且，Napstablook不久前给我发了讯息...他那边情况良好。”
“我们三人都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他在心里叹息一声，但还是作出了积极的回复，“当然，Kid，等会儿见。”
挂断通讯后，树林忽然间一片死寂，刚才明明还没有这么寂静的。
sans伸手将透明的容器环抱在身前，默默记住路线图后起身朝着前方走去。
储罐内的灵魂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黑色身影仍旧如影随形。
“我在想...”sans忽然间开口了，“如果Papyrus知道现在的情况，他会怎么做...？”
黑色身影沉默了片刻。
“你很久没谈起他了。”
他没有接着这句话讲下去。
“...屠杀者开枪击中Napstablook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些东西。”手中装载着灵魂的容器向下滑了一点，sans调整手臂将它向上抬了几分。
“恐惧...一种很熟悉的恐惧。”窒息感又出现了，他将目光抛向目的地所在的方向，压低面庞以免被雨水影响视线，“而屠杀者，ta知道这件事，ta看穿我了。”
黑色身影沉默地倾听着他的吐诉。
“如果当时时间足够，我毫不怀疑ta会不会抬手也给我一枪，因为我就只是那么...那么站在那里...就那样看着。”他艰难地组词成句。
那种寒冷感又来了，不是因为暴雨，而是因为那些他刚刚得到的东西，那些在写成文本烂熟于心但从未宣读过的“判词”中的常客。
但讽刺的是，也许正是借助于EXP带来的LOVE的提升，他才有勇气讲述这些。
“就像之前一样，我一直在逃避这种恐惧。”
“我不停的前往墓园，对着那些墓碑允诺，感受仇恨和愤怒带来的动力，但我甚至不敢谈起Papyrus...还有其他所有的人。”
“因为...因为我...”sans不再说话了，只是抬首看向前方继续要走的路，目光丝毫不敢偏移方向。
换做其他人也许会劝慰sans，告诉他大家都是这样的，但是跟随在他身旁的主时间线上的幽灵不会如此去做，因为这位旁观者所知道的事多得难以想象。
黑色身影近乎冷漠地道出了那个答案。
“因为你当时看着他们死去，一个接一个。”“幽灵”继续说着，“而你已经习以为常，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
sans停下了脚步，站立在树林中一动不动。
通讯器闪烁起来，但是他只是闭上眼眶陷入沉默。
旁观，漠视，等待...
杀戮发生却无动于衷...
我和屠杀者又有什么区别...？
他最终还是迈开了脚步，即使心底已经认定自己再也做不到。
通讯站离这里不远了，周围的景物已经变得有几分熟悉。
“时间回溯不再会发生了。”黑色身影抱起双臂凝视着他，复述着那个铁一般的事实。
“你首先要战胜的是你自己，而不是屠杀者。”
sans没有回答，只是在沉默中腾出一根指骨划过通讯器表面以查看刚才收到的那条信息。
他本以为经历了这些，自己已经不会对任何东西感到惊讶，但事实证明地面的节奏确实远超地下。
那条讯息来自Monster Kid，内容如下。
【我们得返回地下，立刻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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