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自闭打字的文手（兼职鸽子），文笔一般请谅解_(:з)∠)_
《天平》（上）
地面小队中的两名成员返回地下五小时后，地底的领袖Alphys通知除工程队之外的所有怪物在首都的纪念广场前方集中。
Monster Kid在人群中尽力向前，以他的身高在怪物们当中什么也看不见。注意到他想要去前排，身旁那些或陌生或熟悉的怪物们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在热域实验室帮了不到十几分钟的忙，Alphys就派人把他送到了医院。
早在四个小时前他身上的伤就已经治好，即使Monster Kid之前再三和在医院值班的那位兔子女士强调说他的HP已经满了，已经可以出院了，但那位女士还是把他强留在医院好几个钟头，简直像是一旦他走出视线就会散架一样。
好不容易“出院”的Monster Kid受到了热烈欢迎，之前没能在结界旁边为他庆贺的怪物们在医院门口等他，在他走出医院的下一刻就展开了热烈的庆贺。
如果不是sans还在遗迹进行侦查工作，想必他也会成为被感谢和祝福的对象。
在Monster Kid第三次被欢呼的怪物们抛向空中时，广播响起，于是人群簇拥着他向纪念广场移动。
身前一位个子和他差不多高的白色水滴状怪物为Monster Kid朝旁边让开，他对其打了个简单的招呼。很早以前他在瀑布的时候见过对方，那时候——
算了，别想了。Monster Kid摇摇头，跑到离地一米半高的讲台前方站在第一排，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寻找Alphys的身影。
“你是星星吗？”
他听见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转头，是刚才为他让路的那个水滴状怪物，对方似乎是小孩。
“什么星星，许愿室吗？”他反问道，总觉得这句话曾经听过，或许吧。
“以前有颗星星坠落了，很多星星都坠落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个怪物自顾自说着话。
Monster Kid把机械手插在口袋里，他不懂对方的意思，但却联想到一些事。
一些...并不让人愉快的事。
穿回原本的黄棕色条纹衫和白大衣之后，他第一次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他转头不再看对方，那个怪物还在后面念叨着星星的问题，Monster Kid略感不适地移动目光，踮起脚尖，环顾着周围这些仅仅一天没见就感觉十分陌生的景物。
左手边传来火焰燃烧的噼啪响声，顺着声音看过去，曾经雪镇那家名为Grillby’s的酒吧的老板站在人群中，仍旧是一身酒保服，永远不离身的眼镜戴在脸前。
“呦，Grillby！”Monster Kid朝他轻轻挥手，生怕碰到其他怪物。
那位现在仍是酒吧老板的火怪物看向Monster Kid，同样对他挥手致意。
“...做得好。”一向沉默寡言的Grillby难得开口，而且第一句话就是对他的夸奖。
Monster Kid感觉到轻微的不安，并不是预示着危险的那种，而是...从回到地下开始就是这样了...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些赞誉。
之前为他欢呼的怪物们当中曾有人喊着说他是英雄，但...肯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不是吗？
英雄，早就已经...
“她来了！”
“看那边！”
人群中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Monster Kid沿着那些外观不一的手臂向侧面望去，怪物们默契地分开了一条路径，虽然看不见来人是谁，但也不需要猜测。
Alphys没有如平时一样抱着文件夹上台，她走的异常快，一直到在高台上站定才抬起头。
今天两手空空的到来似乎令她感到不适应，摆在身前的双手手指扣在一起。
熟练地调试了一下麦克风，Alphys便对着台下的怪物们开口了。
“怪物王国的同胞们...”
她刚开口，台下的所有声音都逐渐消失，无数眼睛指向台上，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发言。
Alphys深吸一口气。没问题的，一切都很顺利，我知道的。
但为什么她还会感到如此紧张...？
“这次没有多少条例和事务的通告，而是要对地下即将进入并且将在未来保持一段时间的状态进行解释。”
她的目光扫过人群，立刻发现了站在前排的Monster Kid，他恢复的很好，这令她感到几分安心。
“大家都知道此前我们在结界前方造了一堵墙用以封锁出入口，但现在我必须告知各位它的真实用途。”
想象中的讨论声没有响起，Alphys的不安却没有因此削减。
“多亏了前往地面的三位英雄，他们从地面取得了许多关键的情报，”她用余光瞥见Monster Kid在人群中低下了头，他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她能够理解，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取代的。
“地面世界将在不久之后爆发战争，而且很有可能会波及到地下。”
这次讨论声响起了，她听见许多疑问，例如“地面上为什么会有战争？”、“难道地上还有怪物吗？”之类的问题。
好的，只需要继续讲...不用紧张。
“不久前我已经派遣了一支队伍进入遗迹，他们即将开始封锁遗迹尽头另一个通向地面的入口，瀑布区域的河道封锁眼下已经完成。”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地底的全部入口都将被封锁，会一直持续到地上的环境不会影响地下为止。”
还差最后一点。Alphys知道最后那句才是最艰难的，她已经听见了询问声，但却不得不忽略。
“相信很多人都注意到，前往地面的小队中，Napstablook还未返回地下...”询问声消失了，“Napstablook目前仍然留在地上，他现在一切安好，将会在未来的时刻与我们建立联系，对此请大家不用担心。他现在很安全。”
他们会知道我在说谎吗...？内心有个细小的声音忐忑不安。
“最后是sans所取得的成果...相信很多人都认识他，在出发前往地面之前，他是哨兵队的队长。”
怪物当中举起几条手臂，对这些有关sans的介绍报以热情的附和。
呼吸...深呼吸...说完之后立刻离开，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
“而我最后要说的，是sans为地下带来的成果，它意味着我们不再是被困在地下，而是拥有自由的希望。”
广场周围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他带回了一颗人类灵魂。”
说完，Alphys在怪物们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时，迅速沿着来时众人为她分开的那条路逃一般的走了。
Monster Kid不解地望着Alphys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当他环顾身旁才发现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怪物都停在原地不动。
数十秒后，震天的欢呼声几乎把山洞震塌。
所有怪物都明白，他们不再是绝望恐惧的困在地下了，他们有了希望，自由的希望。
天平斜向人类已经太久了，当它开始转动，怎能不叫人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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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
到底在哪？
目光掠过周围的一切，没有那个身影，没有。
这不应该...
“他们快到了，你该回去休息了，sans。”Gerson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sans用力摇头，他不会相信这个结果，“ta一定在地下，一定就在某个地方，我们只是没找到。”
“五个小时前你也是这么说的，”Gerson将手中当成手杖的战锤放到地上当成板凳用。老战士活动了一下手臂，脸上是难掩的无奈，“你的感觉或许真的错了，我们什么地方都找过了。”
“一定漏掉了某个地方...”
“哎...”Gerson叹息一声，“不管怎样，你必须得承认遗迹是安全的。”
“...”骷髅陷入沉默，缓缓拉起蓝色兜帽不再出声，眼眶内一片漆黑。
“我们已经在遗迹里来回走了三次，‘家’也走了差不多两回，什么地方都看过了，遗迹也没什么循环的走廊，更没有什么可以躲的地缝。”Gerson劝道：“屠杀者不可能在遗迹，你之前也看见了，地板上全是灰，之前一个脚印都没有，全都是我们踩的。”
Sans望向前方。他们身处遗迹尽头，金色的花朵涌出那片被阳光照耀的花圃，沿着地面向遗迹深处蔓延，最后在走廊入口处成片枯萎。这让他想起一个已故的家伙。
没有阳光。他方才站在直通地面的区域向上看过，黎明时分的地面宛若末日降临，无尽的夜晚仍在持续。
“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们就再去找一次，但工程必须开始了。瀑布的工作已经完成，他们在遗迹门口等了几十分钟了...晚一秒就是多一分风险。”说着，Gerson起身，提起战锤就准备往走廊前进。
“ta一定在地下。”sans第一千次重复道。
Gerson无奈，只得长叹一声，“你就如此确信吗？”
“我了解屠杀者，ta一定会返回地下。”身为人类小孩在数不清次数的时间回溯中的对手，他一定是最了解人类小孩的怪物。sans对此十分笃定。
他是屠杀者的对手，同时也是最了解彼此的“知己”，即使那些时间线的经历已经化作残缺的记忆片段，但他仍旧是了解屠杀者的那个。
他可以对此赌上自己的性命——屠杀者一定会返回地下。在伊波特市袭击了Napstablook后有一段很长的时间空白，完全足够返回伊波特山，屠杀者没有理由不这么做！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感到迷惑。没有离开遗迹的足迹，其余的区域不是被雪镇方向的寒风吹得杂乱就是有各种可以避免留下脚印的路径。
如果屠杀者没有来到地下...是否已经在路上了？
“可能性很低，但你不能说这没有可能。”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讲道，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sans没有与那家伙争论而是转身面向Gerson，后者意味深长地凝视着他漆黑的眼眶。
“我去瀑布寻找...雪镇都找过了么，所有地方，你确认么？”谨慎起见，他再次询问。
“确认，森林里没有任何足迹——山崖上的和山崖下的都是——废弃的房屋都空荡荡的，很久没有人来了。”第几十次重复这些话，饶是Gerson也显得有点不耐烦。
“如果屠杀者坠落下来，立刻通知我。”丢下这句话，sans走“捷径”离开了遗迹。
在瀑布入口处落脚，sans还未正式开始搜查就发觉了自己行动上的错误。
原本荒废的瀑布同样有淤泥等可以探查足迹的路径，但之前Gerson和工程队的到来已经破坏了地面，更别提刚刚和他错过的，完成了瀑布区域工程的工程队还在瀑布停留了许久。
脚旁满是回音花，这些肆意生长的淡蓝色花朵轻轻摇晃，不断重复着有些失真的脚步声。
“如果人类真的不在地下，你该怎么办？”那家伙的身影出现在sans身后，宛若被拉长的sans的影子，对方意味深长地讲道：“你会提前达成交易么？”
交易...对，一千年前的往事。sans双手插兜，缓缓摇了摇头。“在屠杀者死前，没得商量。”
“可如果，屠杀者死在地面上，踪迹再也无法追寻呢？你想违约吗？”那家伙声音里尽是笑意，sans听出了威胁意味。
“屠杀者死，或是结界被摧毁。达成任何一个，交易就完成了。”他把兜帽拉的更低，“在那之前，我还有事要做。”
他听见笑声，“我可没有那么急，等了这么久，再多等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黑色的影子绕到他前方，最后消散在空气中。
“继续你的寻宝游戏吧，我不参与了。”
缓缓抬头望向被蓝色荧光笼罩的洞穴通道，sans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皱起眼眶。
他不能动摇，一旦他动摇了，暗处的风险就会被无限放大。
你在哪？
他的视线扫过每一处岩壁上的凹槽。
你肯定在地下，就在某处，某个地方。
手臂伸展，一圈骨头围绕着sans的手臂凭空出现，他迈步走进通道，脚步声被回音花不断回荡。
每一处阴影中仿佛都藏着那个身着蓝紫色条纹衫的身影，沾着尘埃的尖刀，冷漠的微笑，他仿佛听到了笑声。
眼前甚至闪过那些数不清的，在他眼前化作尘埃的身影，每一个名字他都记得。
若是不在瀑布就在雪镇，又或者是遗迹某个没有发觉的角落，再或者是热域的某处，一定就在某个地方...
你，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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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器第一次响起时Alphys就敲下了按钮，窗口弹出，停在大屏幕中央，但声波曲线却纹丝不动。
“喂？能听到吗？...是信号不佳吗？”等待了几秒都没有声响，她不得不开口询问，眼睛瞥向信号窗口，检查着上面跳动的读数。
曲线轻轻跳动了一下，最后开始大幅度波动，sans的声音传了过来。
“屠杀者不在地下。”他的声音灰暗阴沉，甚至到了沙哑的地步。
“sans！”Alphys撑着桌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刚才她没有去看通讯来自谁就接通，现在才反应过来，“天啊，你7个小时没消息！你刚从地面回来，你需要休息！”
“...我很快去实验室。”
她从未听过sans的声音低沉至此，甚至在讨论是否要摧毁RESET的时候他的声音也不至于如此消沉且备受打击。
“sans，你还好吗？”她不禁感到担忧。
“...我不知道。”
随后是长久的沉默，当Alphys以为他忘记挂断通讯，正准备从这边关闭的时候，那消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屠杀者不在地下。”sans重复了一遍，然后挂断了通讯。
雪镇飘落着雪花，仍旧夹杂尘埃。
sans仰头望着那栋熟悉的房子，眼眶漆黑无光。
挂断通讯后，他将通讯器塞进口袋，不再看它。
该怎么办...？
那件蓝色兜帽衣几乎完全湿透，还沾着尘土和雪花，团在一起冻成肮脏的冰。
工程结束，地底的唯二入口都已经被封锁，就算屠杀者返回也会被困死在障碍物和结界之间。
地下安全了。
可为什么...他的心情这么糟...？
熟悉的房子上挂着不再闪烁的彩灯，宛若那个热情的高个子张开双臂欢迎他回家，但他却没有勇气再踏进去。
那些黑洞洞的窗户后方闪过一道道模糊的面孔，眼神或是愤怒，或是惊恐，都直直地望着他。
他亲历过他们每一位死去时的场景，不管他当时是否在场。
“屠杀者不在地下...”sans又重复了一次，仿佛在对某人又或是某些人说话，但他知道这对自己而言并非什么好消息。
“不在地下。”他无缘无故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玩的冷笑话。
窗户后面的那些面孔没有眨眼，也没有笑。他们凝视着他。
是啊...像个笑话...
我到底在做什么呢？
屠杀者不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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