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雯

顺应·新旧面容（下）

 

阳光和属于花园的清新气息伴随着快步前行迅速远去。

 

过道两侧的栏杆上有着精致的雕花，而附近的支柱上也刻有精妙的花纹，换作往常她会出于好奇心停下脚步，只是此刻Undyne并没有这种心情。

 

快步走了很远，直到面前的走廊朝着左侧拐去她才放慢脚步，深呼吸以平复情绪。

 

希望没有暴露...

 

说谎的感觉非常糟糕，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个糟糕的说谎者。尤其是一回忆起Toriel刚才那种审视的目光她就更觉得后怕。

 

如果刚才那场对话继续进行下去，恐怕战争的事情早晚要暴露。

 

而直到现在她仍在为自己隐瞒了战争可能将要到来这一事而纠结，为着该如何选择而自我矛盾。

 

脚下的木地板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光滑的石板，她模糊的身影被倒映在颜色斑驳的石板上，正如眼下她浑噩的心境。

 

不管如何，这座王宫确实是堪称富丽堂皇——但也同样透露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负罪感和心虚伴随着远离花园逐渐褪去，Undyne转头看向左侧走廊，朝着唯一可以通行的方向望去。

 

刚刚放松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怎么又是你？”

 

 

站在左侧走廊上握着铁质矛的禁卫叹息一声，语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你以为我想？”

 

说完，“长矛”便转身沿着走廊朝前走去，Undyne懊恼地叹了一口气便跟了上去。

 

说得好像她高兴一样。

 

倒不是说她对之前那场战斗和更早之前被算计的事情耿耿于怀，其实Undyne对于强者还是挺敬佩的——但这得分情况。

 

耍计谋本身就不被她看好，更别提对方之前还出言嘲讽。

 

 

二人在沉默中穿过走廊，很快便到达了王宫外侧的围墙。

 

穿过一道隐藏在墙壁中的石门后，熟悉的街道终于出现在眼前。

 

不见天日这么久再次重返王城内部带来奇特的感受，即使这座城市并不那么令人愉快。

 

Undyne在踏上街道之后立刻回头看向离开的那扇石门，果不其然，那扇隐藏的门已经恢复了原位，此刻已经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眼前的街道空荡荡的，连巡逻兵的影子都看不见。按理来讲不应该，毕竟现在将近正午而不是日落后的宵禁时间。

 

但随着认出远处的一栋钟楼，她想明白了原因。

 

这里是王城东北侧，附近基本都是居民区，市集和布告板都离这里都很远，况且现在还是正午，估计住在这片的居民们都去工作了。

 

做出这个判断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穿的衣服确实有点破破烂烂的——全拜之前那场战斗所赐——刚才那场面谈时她根本没去注意这点。

 

走在她前面的“长矛”扭头看了她一眼，注意到Undyne皱着眉头望着被划破的衣袖之后，他忽然开口了。

 

“你这身打扮算是正常的，别纠结这么多，动作快点。”

 

“是啊，拜你所赐我不得不纠结一下自己的服饰了。”她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便放下手臂跟了上去。

 

“也多亏了你，我换了一整套肩甲，这下扯平了。”

 

如果不是“长矛”说话的腔调冷冰冰的，他这话甚至可以说是友好。

 

“现在要去哪？”

 

“跟我来就是。”

 

 

好吧，我应该猜到这个回答了才对。

 

Undyne在脑海中猜想着地下的朋友们此刻在做些什么，想到最后却只能叹息一声。

 

失去同Alphys他们的联络之后，恐怕大家也很担心我。

 

希望Tean能尽快找到和“时间线”有关的线索...

 

至少目前看来，都还算顺利。

 

说真的，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Alphys，但就算她再担心也无能为力，只能期待着能尽快寻到方法返回未来。

 

我给了Alphys那封信...

 

不，别想这么多了，大家会照顾好Alphys的。

 

而在返回未来之前，我必须先照顾好自己。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额头。

 

自从来到这个时间后，我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这可不行！

 

拿出你的斗志，Undyne！

 

结束了这番自我激励，她忽然从余光角落处看见了一栋熟悉的建筑物的轮廓。

 

 

王城里有两块区域她此前一直弄不明白其作用，其中一处是西北角的怪异的居民区，而现在已经搞明白了，那里被作为“刑场”使用——而且似乎还真的叫这名字。

 

而眼前耸立在几十米开外的，正是王城东北角的那处城中城。

 

在看见那比城墙矮很多的围墙时，她忽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仔细一想，之前是不是听到过她接下来的住处是Toriel安排的来着？

 

不，肯定是我想太多了...

 

希望如此。

 

 

围墙已经近在眼前，但是走到了紧闭的大门前的“长矛”却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了她。

 

“你自己过去，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话音未落，他就迈步朝着来时的方向大步走去。

 

事情变化的有点太快了，Undyne几乎还没来得及搞明白它们就一个接一个的发生。

 

“长矛”方才转身，一个身影就突然从片刻前空无一人的城墙顶部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长矛”的行进路线上拦住了他。

 

“我记得你挺空闲的啊，‘北境叛乱’结束后不是任务轻了很多么？”那名此前见过几次的持盾和剑的禁卫摊开空着的右手，此刻他收捡入鞘，盾牌也背在背上，而且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没等“长矛”反驳，他忽然间伸手直接架在了前者的脖子上，带着刚开开始态度就很奇怪的禁卫队长朝着大门走去。

 

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这名禁卫还抽空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的称号是‘剑盾’，这家伙的我想你也知道了。”他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更加明显了，挥手示意一脸迷惑的Undyne跟上自己之后，“剑盾”推开了面前铁质的大门消失在门后。

 

她停顿片刻便侧身穿过大门，越过压抑的城墙，眼前豁然开朗。

 

 

面前是一片平坦的空地，左侧围墙墙根附近有一处摆着很多人偶的训练场。视野向右移动则能看见最远处有一座庞大的建筑，具体情况从她这个角度看不清楚。

 

而最为直观的则是正前方远处零星分布着的建筑，风格与王城中紧密罗列的民居楼房较为一致，但规模显然大上不少。

 

当然了，她第一眼注意到的其实是聚集在门外空地上那些穿着盔甲的士兵，人数不多，粗略地扫了一眼约莫二十人，只有其中的四名禁卫戴着头盔——等级比“长矛”和“剑盾”都低一级。

 

在三人进门后，那些正在交谈的士兵迅速安静下来朝着他们三人看来，大部分人的目光只在一脸茫然的Undyne身上停留片刻。

 

“剑盾”的胳膊仍然架在“长矛”的脖子上，他抬手指向Undyne，夸张地清了清嗓子便高声向人群宣布。

 

“我先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前几天晚上不穿装备和‘长矛’打了个平手的那名女战士！！”

 

 

沉默持续了片刻，随后在门边空地上爆发的是热烈的掌声和缘由不明的的欢呼。

 

“难以想象！！”

 

“真的有人能和头儿打成平手了！”

 

突如其来的赞扬声和掌声却让有些一头雾水的Undyne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她甚至都没注意到望着这幅景象绽开了笑容。

 

真的很相似...

 

她同样明白了这处怪异的地方是禁卫或是其他士兵在王城的驻地。

 

“长矛”把“剑盾”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扔开，举着手中的武器重击地面令士兵们安静下来，即使是隔着头盔也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不满。

 

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很快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令人不安的寂静。

 

 

“长矛”深吸一口气，严肃地开口道。

 

“对，没错，我和她打了个平手，满意了？”

 

说完，他无奈地甩甩手掌，收回手臂恢复了站姿。

 

笑声和欢呼声再次响起。

 

“长矛”则是在这阵声音中默默扭头看向旁边的“剑盾”，向其投去了威胁的眼神。

 

而“剑盾”则是把脸转向别处装作没注意到他的不满。

 

站在旁边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的Undyne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一名士兵提议她讲述一下之前的战斗情况，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好奇与赞许，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便点头答应了。

 

而另一边的“长矛”刚想转身就走就被自己的一名下属拽了回来，不得已只能懊恼地跟了过去。

 

身边的士兵都是陌生人，但Undyne却感觉到一种阔别已久的亲切。

 

和之前所接触到的这个时代的冰冷不同，她有种错觉，就像是自己回到了地下在和其他的皇家守卫一同交谈一般。

 

至少...

 

目光从身侧移向侧后方努力试着掩饰自己尴尬的“长矛”和走在他旁边光是从姿态就能判断出其幸灾乐祸的“剑盾”，那种熟悉感更加强烈了。

 

毕竟都是怪物。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本质是不会变的。

 

也许...这个年代没有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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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或者明天会有一期ASK，问题有一大堆要花点时间orz

“剑盾”的ASK箱已经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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