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雯

从这一章开始整体氛围会逐渐转为友好（大概），顺应这部分也就进入最后三分之一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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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应·决心（一）

 

门扇打开时带起的气流很轻微，但在黑暗密闭的空间内却十分容察觉。

 

不需要其他更多的线索，察觉这点后，背靠墙坐着的Undyne立刻睁眼，转而看向牢房入口处。

 

不出所料，那扇门向内敞开着，不仅如此，原本左手边那排铁栏杆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仿佛不曾存在过那样。

 

之前曾与她交手的禁卫站在门边，手持武器沉默地望着她，身后廊道内的火光勾勒出棱角分明的盔甲轮廓。

 

她没有回应的意思，就如此放任死寂继续蔓延。

 

唯一的变化是她在睁眼后便从地上站起，尝试估算时间的流逝。

 

如果她的判断准确，之前见到Toriel到现在差不多应该是过了一整天，但在这么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也难以保证。

 

 

两名战士就这么隔着几米互相凝视着，在沉默中她试着从对方那源自头盔眼缝后方阴影中的目光，事实证明察言观色确实不是她的强项。

 

最后，禁卫先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把你的东西拿上，跟我走。”他抬起空着的左手指向地牢右侧角落——那片区域在她左侧，站在她的位置看来是一处视野盲区——语气不容质疑，但已经感觉不到多少敌意。

 

Undyne朝前踏出几步，视线没有从禁卫身上移开。

 

对这个时代的所有东西都抱有一定警惕是有好处的，这是她不久前总结出来的教训。

 

刚离开那铭刻在天花板上的魔法阵正下方她就察觉到了变化，也许是对魔法的影响解除了。为了正式确认这件事，她转头看向左侧。

 

视线不再受墙壁阻碍，在那处被阴影包围的区域她看见了一张空荡荡的长桌，与这间牢房内的其余角落处一样散发着阴沉的气息，她的日记本静静地躺在桌面上，那是桌上唯一一件物品。

 

转身朝着桌子的方向走去时，她的注意力仍在禁卫身上，利用背对对方的动作打掩护，她在取回自己的物品时测试了一下自己的魔法。

 

淡蓝色的光点在掌心正上方亮起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她放松手掌令它们散去，分寸把握的刚好，即使距离不远也无法察觉到她用了魔法。

 

已经恢复正常了。

 

将笔记本重新揣回怀里，她转身面向禁卫，眼中带着警惕。

 

有些不对劲...但她说不准这出于哪里。

 

“去哪？”Undyne发问，期待能得到些近似答案的东西。

 

“跟我来。”禁卫重复道，什么也没有说便转身穿过牢房门离开了房间。

 

搞什么...

 

她在原地停留片刻才拔腿跟上。

 

穿过木门后，比起密闭的牢房内更加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与之前短短一瞥所见到的差不多，门后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类似的由金属加固了边缘的木门。

 

墙壁上安置着由魔法催动的火把，但在火光的照映下这条长廊只是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这里的规模比想象中大得多。她的目光扫过看不到一端尽头的走廊，星星点点的火光沿着走廊散步，直到黑暗吞噬一切。

 

地下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心头的隔阂感更加显著。她苦涩地扭了扭嘴角，转头不再看向身后深邃的空间。

 

禁卫在离牢门约莫五米的地方站定等着她跟上来，Undyne离开牢房后他便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别多愁善感了，先解决眼前的事。她尽力甩掉阴郁的情绪，平复心情转向走廊的另一端。

 

先跟上去再说。

 

这次她提高了警惕，刻意和禁卫保持着大约五步的距离以防遇袭。虽说由于LV等级差距过大，这样的距离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总好过没有。

 

走廊的尽头是一道铁质闸门，此刻闸门升到了顶部，底部的尖刺隐藏在夹层的阴影中闪烁着幽暗的光。

 

而这道闸门后方是一处对于Undyne来讲并不陌生的地方。

 

 

地下迷宫。

 

她眨眼间就认出了这里。

 

这座迷宫到底有多大？她现在的位置应该在王城正下方才对...

 

穿过闸门后，地牢的入口在身后降下，伴随着阴森的巨响将地牢区域封锁进黑暗中。

 

当走出几步远再次回头后，原处只剩下了一面角落处散布青苔的石墙。

 

Undyne盯着那发生了巨大变化的墙面愣了几秒才扭头重新跟上领路者。

 

我应该习惯了才是，这个年代到处都是无法理解的东西。

 

 

在地下迷宫中走了几分钟，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

 

“这是要去哪？”她为自己平静的语气感到惊讶，因为她实际上对现状感到抓狂。

 

要杀要剐说个清楚！遮遮掩掩的算什么！

 

她最烦的就是这种耍阴谋诡计的家伙。

 

这个问题帮她赢得了一道难以解读的目光，真是有帮助。

 

 

行，你就装聋作哑得了。她暂时不打算再管这事了，转头继续研究着两侧出现的每一个岔道和墙面上那些似乎拥有含义的不规则刻文，试着找出些许规律。

 

眼下最大的麻烦是，就算她选择在经过某个岔路口时逃跑，最终也会在这片巨大的迷宫中迷失方向。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禁卫在她扭头观察途径的一条岔路时冷不丁地发出了威胁。

 

“如果你选择逃跑，我有把握在两个回合内杀了你。”禁卫停下脚步扭头对Undyne讲道。

 

她冷笑一声作为答复，反问时语中毫无惧意，“是吗？如果你直接告诉我目的地是哪里，也许能更轻松。”

 

看透她的想法不算是什么值得赞扬的能力，在地下她本就是出了名的直性子，察言观色和故弄玄虚从来就不在Undyne的字典里。

 

眼前这家伙的LV是8，此前的战斗让她把对方的数据差不多都看明白了，ATK差距足有30，简单而言她的胜算基本为零。可这不代表她会怕。

 

讲真，一旦直面实力上的差距，恐惧就烟消云散了。

 

没有什么比直面威胁是更好的克服恐惧的手断了。

 

而且，这家伙的语气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连她都察觉到这点，想必确有其事。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禁卫突然讲道。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Undyne，拄着长矛困惑而严肃地发问。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让她微微一愣。

 

“你才是个‘什么东西’！！”反应过来后她毫不犹豫地用咆哮作为回应，脸上惊疑不定的神情中多出了几分恼火，“当然是怪物，不然还能是什么？！”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8级的LV，从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怪物！

 

“这样吗...”禁卫失望地耸耸肩重新转了回去，遗憾地自语着，“原来是怪物啊。”

 

“你这语气什么意思！！”她真的恨不得上去直接给他一拳。

 

禁卫则是直接无视了她的话，自顾自往前继续走。

 

“混蛋！把话给我解释清楚！！”她怒吼一声朝前追了过去。

 

 

毫无征兆，可怕的爆鸣声从斜前方传来，仿佛地震来临。

 

通道顶部开始散落细碎的石块和尘土，火把顶部静止不动的火焰开始剧烈颤抖，随即同时熄灭，将地下的空间交由黑暗统治。

 

不止是Undyne差点失去平衡，连走在前面的禁卫都朝旁侧趔趄了几步，不得不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形。

 

震动和爆鸣声很快就消失了，通道墙壁上的火把很快也重新燃起。

 

她重新站直身体，松开刚才下意识召出的魔法矛让其散去，皱着眉头抬眼望向前方最开始传来爆鸣声的防线。

 

“搞什么...”禁卫离开墙边，根本没去管身后的Undyne，而是同样抬头向着斜上方望去，不用看也知道头盔下方的是什么表情。

 

他将手抬到头盔侧面，暗色的光点在掌心闪烁继而熄灭，迅速放下手等待了几秒，他忽然对着空气开始讲话。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想把地下道震塌吗？”他厉声质问。

 

在这之后，禁卫等待了几秒，突然又仿佛得到了什么回应，叹息一声转头看向Undyne。

 

“加快脚步，跟我来。”他挥手示意，大踏步走向前方。

 

“到底要去哪？”Undyne抬头望着禁卫刚才盯着的那个方向，猜测着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研究院。”

 

“什么？！”她有点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那里有人想见你。”

 

“一群书呆子见我做什么？！”

 

“不管那个称呼是什么意思，我都非常赞同。”快步行走的他懊恼地摇了摇头，“从来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弄研究的基本都是呆子，某些人除外。”Undyne附和道，随即加快脚步跟上他。

 

这家伙也不是完全没法讲话。

 

 

两人快速穿过面前平直的地下通道，通道尽头是一扇从内侧闩上的木门，从门闩上积攒的灰尘看来已经许久没有开启过了。

 

禁卫在门前停下脚步，没有立刻去撤下门闩而是转身面向她。

 

“听好了，不管你到底是个什么，接下来跟着我走。”

 

禁卫抬手指着Undyne严肃地提醒她。

 

“尽快解决完这边的麻烦事你就可以去王宫觐见陛下。”他转动手掌指向身后的门。

 

“我讨厌和这帮神经兮兮的魔法师打交道，你保持安静就帮我大忙了。”

 

“如果你有什么出格的打算，我有权利将你当场处决。”

 

她没有反驳对方话中对自己那别扭的称呼，而是听着眼前禁卫语气中那难以掩饰的紧张开始好奇地猜测这里的研究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地下除了热域实验室之外的研究场所都死板的要命，铺天盖地的文件和晃得人眼睛疼的大屏幕以及一群穿着白衣服走来走去的呆子。

 

平时如果有皇家守卫给她打电话，多半都是不想去那些研究所站岗巡逻希望她帮忙换下岗位。

 

 

她从回忆中脱身时，禁卫已经抬手取下木制的门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抓住握把拉开了木门。

 

门上积累的灰尘飞扬到空中，略微被虫蛀的木板后方是一道向上的旋转阶梯。

 

禁卫握着武器朝上走去，Undyne随后跟上，但心底仍止不住的好奇。

 

十四世纪的研究院不应该大体上和热域实验室或是首都的研究院一样才对么？

 

能让一个LV等级为8的战士紧张成这样...

 

这地方到底有多恐怖？

 

应该不会比地下那些无聊的实验室还糟糕...大概吧。对于这点她也没底。

 

 

阶梯旁侧同样有火把照明，但是伴随着向上行进，火光逐渐被白色的光芒所掩盖。

 

白光来源于头顶悬挂的有头颅大小的方形容器，类似玻璃的透明固体板围成长方体的外壳，边角处由金属包裹固定，内部装着近似雾气不断改变着形态的白色物质，作用原理应该和这个年代特有的科技有关。

 

当她放慢步伐凝神研究那些白雾似的散发着明亮光芒的物质，首个想到的就是瀑布区域那由于大量发光的浮游植物而散发蓝色光芒的水面。

 

在爬剩下的阶梯时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几乎要以为那是电灯发出的光，但是脚下爬满青苔的石阶梯和左右两旁压抑的石壁无不提醒着她现在是十四世纪。

 

 

楼梯顶部散发的更加耀眼的白光越来越亮，Undyne也听见了嘈杂的人声，其中似乎夹杂着欢呼声。

 

一场庆典？又或是一场派对？她试着为这欢呼声寻找合理的来源。

 

楼梯的尽头就在眼前，离出口还差十几级阶梯。

 

禁卫忽然刹住脚步，又深呼吸了一次才朝前迈步。

 

Undyne微微眯起眼睛，跟上他离开了楼梯间。

 

 

双眼很快适应了明亮的光芒，入眼处是一间她有史以来见过面积最大的房间，连地下那条长廊所在的空间也难以与之相比。

 

石制的墙壁和地板包围了这片宽阔的空间，里面人头攒动，穿着浅色大衣或是斗篷的怪物在房间内忙碌着。

 

但是墙面上悬挂着此前见到的同类型的长方体容器，难以直视的耀眼光芒便来源于此，这使得房间不会因为没有窗户而给人太多压抑感。

 

这个房间看上去和“研究院”搭不上半点关系...她抽着眼睛这么想的时候，站在她前方的禁卫无奈地抬手撑住了头盔，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这里似乎刚刚发生过一场大爆炸，所有的东西——包括怪物们在内——全都被推到了墙壁边缘处，堪称乱作一团。

 

房间尽头的墙壁、地板甚至是天花板上全是焦黑的痕迹，那里似乎就是爆炸发生的地点，还依稀能从爆炸残留的痕迹下方看见复杂的刻痕。

 

周围的研究员们并非惊慌失措，实际上他们都带着惊喜或是困惑的表情讨论着什么，各种拗口的陌生词汇和复杂的术语不绝于耳，在Undyne听来只觉得让人头昏脑涨。

 

她试着从这些混乱又陌生的面孔中分辨出一些自己可能感到熟悉的种族，最后居然一个都没找出来。

 

 

当两人走上阶梯进入房间时，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所有的人都在激烈地讨论各种问题，没有任何一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禁卫扫视了几眼房间内的景象，试图找出那个他所要找的人，可惜失败了。

 

Undyne则是站在阶梯尽头的阴影中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再次搜索无果后，禁卫只能朝着房间内高声喊道。

 

“Taen！”

 

他的声音被嘈杂的讨论声盖过了。

 

 

懊恼地深吸一口气后，禁卫不得不用矛杆重击地面随即提高音量大喊。

 

“人我带到了！”

 

讨论声消失了。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诡异，沉默在眨眼间就感染了所有人。

 

前一秒还在热烈讨论的研究员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讨论，同样也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齐刷刷地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他们的目光毫不犹豫地越过了站在阶梯前方的禁卫，直指Undyne。

 

 

Undyne现在完完全全地赞同禁卫的想法了。

 

举双手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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