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自闭打字的文手(兼职鸽子),文笔一般请谅解_(:з)∠)_
(五)
火光摇曳着,将模糊的金红色光芒倒映在光滑的石柱表面。
所有的物品都因为屋中那唯一的光源而投下扭曲怪异的阴影,火焰反而让这间圣室看上去更加昏暗了。
精致的器皿展露着晦暗的棱角,当那个不停围绕着摆满金饰和那盏灯的长桌踱步的身影经过时,上面便会留下细微的暗色。
用轻到难以察觉的声音不断地低声祈祷,阿迪里斯的心情却没有得到多少平复。
她不断地走着,在祭司才能进入的圣室走着,强迫自己去看周围早已准备好并且擦拭得一尘不染的金饰——那些都是净化仪式所需的物品。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但是阿迪里斯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赎罪神庙的夜晚从未如此寒冷过,冰凉的空气环绕在房间内,触碰到肌肤后在其上伴随着怪异的感觉扩散开来,最后融进她不安焦虑的心。
现在是否已经是第二天了?她不知道。
再过不久,神庙的大门就将开启,备受瘟疫困扰诅咒的巴比伦城的人民将会蜂拥而至,来寻求祭司能给予他们的救赎。
本应在床铺上安然入眠为第二天净化仪式养精蓄锐的她辗转反侧,最后拿起提灯决定再去检查一次圣室。
她知道净化仪式所有的程序,所有应该做的事和应该注意的地方
我能做到,我能做到的。阿迪里斯在内心不停地重复着。
有诸神的保守和祝福,我不必畏惧。
我一定能做到...一定能。
可为什么她一直在发抖?
捧在胸前十指相扣的手指在寒冷和紧张中已经麻木,连掌心都逐渐失去了温度。
这个夜晚对阿迪里斯来讲格外难熬。
身旁台面上,油灯中的那束火焰摇摆着,仿佛精神失常的舞者所跳的癫狂舞蹈。
阿迪里斯明白自己需要新的光源,不然油灯很可能会熄灭。
也许是她多虑了,但有了更多的光也许她就能很快平静下来。
阿迪里斯走到桌前伸手抓住提灯的握把,朝着墙边走去,准备点亮墙壁旁安置的那些蜡烛为自己找些温暖。
星星点点的烛光或许在黑暗的圣室内不起眼,但这些火焰汇聚在一起确实让她安心了不少。
将提灯放回原处,阿迪里斯轻轻拍了拍手掌上沾着的些许铁屑,目光游走在精致的金饰和器皿间,仿佛在进行一次伟大的旅程。
她深深地呼吸,看着自己口鼻前方的白色水汽在空中飘散最后消失无踪。
阿迪里斯忽然愣住了,她的眼神停留在一处墙面上怪异的黑色线条上,随后便再也移不开了。
那是圣室墙壁上一道丑恶的伤疤,周围的墙面都被金色的烛光所覆盖,而那里仍旧一片漆黑。
她迈步走向那道裂缝,试探着向其伸出手去,仿佛那黑暗中会潜藏着什么危险,只等她朝前伸手便会向阿迪里斯扑来。
指尖消失在黑暗中,那确实是一道裂缝,一直向着右侧延伸到立柜的后方。
那会是什么?唯一能得到答案的方法只是亲自看看。
她费了一番功夫将立柜上摆放的物品挪移到其他地方,伸出修长的手指扳住柜子左侧将其向着右侧挪去。
现在真相大白了,那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一直向下延伸到阴影中。
阿迪里斯思索许久,转身提起油灯俯身进入通道,好奇心伴随着她一同前行。
她的影子在狭窄的通道两壁上变作怪异的人形,这条通道也许有百米,也许更长。
终于,幽闭空间的阴暗气息扑面而来,提灯在两侧投下的金红色影子消散无踪。
阿迪里斯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地穴,这地方似乎未曾有人来过,她是第一个到访者。
在紧张中,她摸索着寻找墙壁,最后发现了墙壁上安置的烛台。
点燃蜡烛,她沿着墙壁一路前进,星星点点的烛光在地穴四周亮起,
最后一根蜡烛也被点亮,阿迪里斯站在来时的通道前,转身看向地穴中央。
惊愕的神情浮现在她年轻的脸庞上,手中的提灯直接坠落在地,其中跳跃着的火焰猛地一震便投入了黑暗的怀抱。
地穴正中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子,正朝着斜上方伸出手掌,她的美貌令人惊愕,身上和纤细手指上悬挂的珠宝加剧了这种令人震撼的感受,那双眼睛直直地凝视着阿迪里斯。
阿迪里斯在脑海中构思着歉意的话,她一度以为自己惊扰了某位比起她来更加值得成为祭司的女子,直到她观察到眼前那人拥有金色的皮肤。
惊讶地眨眨眼,她意识到那是一尊金色雕塑,几乎蒙骗了她的双眼。
是谁建造了这个房间?谁制作了这尊雕塑?
而且,这塑像,是如此的眼熟。
等等...这是...?
阿迪里斯着了魔一般地朝前迈步走去,走向那金色的女性雕像,恐惧被她迅速抛弃。
是她...
阿迪里斯终于记起来了,她望着这熟悉的脸庞,逐渐回忆起十几年前在巴比伦赎罪神庙阶梯上的那个夜晚,诸神向她展示的影像和标志,正是眼前的这尊雕塑!
她轻轻伸手向那雕塑中女子的脸庞,忽然发现在那些配饰下方,这张脸庞是如此的熟悉。
拨开头饰最下端的珠宝,两张极其相似的面孔相视着彼此。
其中一张脸上流露出轻微的困惑,随后神情变作了无法言喻的惊喜。
这是我。阿迪里斯恍惚地想着。
这是我!
这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标志!她的未来,她的使命!
紧张和不安早已烟消云散,阿迪里斯深深吸气,这巨大的惊喜击中她,随后在全身漫开。
这就是我的使命!
成为祭司,毫无疑问,她不需要任何的顾虑了,她可以成为祭司!
站在空旷的地穴中央,阿迪里斯咧嘴笑着,朝着天空所在的方向高举双手,在心中赞美着诸神赋予自己的标志。
她从未感觉如此兴奋而清醒,仿佛这十八年来一直只是在迷雾中游走。
去举行仪式,完成我应承担的使命。
阿迪里斯这么告诉自己,扭头看向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那里有一张摆满了金饰和珠宝的桌子,此前她甚至没有去仔细观望,因为那些东西本不属于她。
大步走向桌面,阿迪里斯伸手拾起一把白银锻造的锋利仪式匕首,翻转手腕,看着自己的脸庞倒映在匕首的表面。
阿迪里斯从没发觉自己是如此的美丽、圣洁。
她同样也没能看见刀面倒影中环绕在自己身边的黑色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