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雯

顺应·威胁迫近（完）

 

一夜未眠。

 

清晨的第一缕光芒刚照进房间，Undyne就睁开了眼睛。

 

今天是阴天，墙外的天空看上去灰蒙蒙的，阴沉的让人感觉喘不上气，正如她此刻的心境。

 

整整一晚上她都没有闲着，拼命地回忆着自己做过的每件事，试着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但一无所获。

 

那种危机感让她难以放松，为了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全都集中在这件已经走进了死胡同的事上，她大半个晚上都在凝聚魔法武器试着以此给自己带来安全感，但效果不佳。

 

该怎么办？

 

异样的感觉从被布条蒙住的左眼附近传来，Undyne抬起手按着眼眶，耐心地等着那原因不明的“副作用”消失。

 

她内心明白自己必须弄明白这件事，有什么很危险的事件正在发生。

 

禁卫盯上了她，但这一定有个过程，这些为王室服务的精英士兵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注意到自己。

 

到底是什么导致的？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些什么。

 

Undyne给不出合理的解答，只能茫然地坐在床铺上沉思。

 

我是不是应该离开王城？这个想法出现后，她很快又摇了摇头。

 

地面看似广阔，但她实际上无处可去，伊波特山附近什么也没有，山下同样空无一人。

 

寻求帮助也没有可能，Asgore一直都没有离开王宫，而Toriel至今连影子都没见到，强闯王宫就更行不通了。研究院那边也毫无进展。

 

没人能帮我。

 

 

沮丧地叹息了一声，Undyne抬手整理好自己散掉的头发，怅然地盯着墙壁上的点点霉斑，试着清空自己的思维，再一次从头思考。

 

她并不是没有试过去让自己放空思维，但每当她闭上眼睛，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会再一次出现。

 

别灰心。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试着寻找一些可能的线索。

 

她来到王城之后所做的一切明明都十分寻常——虽然开头那几天行事并不高明，但并没有什么太过出格之处。

 

之后的事情，都还算正常——

 

她忽然瞪大了眼睛，无意识地拨弄着一缕垂在额前的头发的手也停住了动作。

 

问题不会出在我来王城之前吧？！

 

可是，时间不对。

 

她和Sener所在的商队分开之后花了半天左右就了王城，按照他们的速度，她到王城的时候商队应该也才刚刚到达目的地。

 

假设是Sener或是他们商队里的人做了什么事以至于禁卫盯上了她，时间也对不上，她都已经进城半个月了，如果有预兆早该出现了。

 

况且，我又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假设真的是商队里的某人做了什么事，原因又是什么？仅仅是因为她的行迹怪异？还是说是因为她是从“伊波特遗迹”走出来的？又或者是她遗忘了些什么别的？

 

不，时间对不上。她发现无论如何也绕不开这个问题。

 

天啊，线索又断了！

 

起先是用手按着额头，Undyne最后直接抬起双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脸试着让自己保持冷静。

 

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如果她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禁卫为什么会注意到她？

 

又进入死胡同了。Undyne长叹一口气，仰面躺倒在床上。

 

两条路都走不通，大家给的信息无法解读，禁卫也不知道为什么盯上我了。

 

该怎么办？

 

对了。她猛然回忆起来。我得去一层试着从旅店老板那里套话出来。

 

虽然她不擅长这么做，但总能找到些线索的。

 

希望能有收获。

 

Undyne翻身下床，随意地套上靴子便朝着楼下跑去。

 

 

一层很快就到了。

 

旅店老板不出意外如平日一样坐在柜台后面闭目休息等待着下一位顾客上门，旅店大门敞开着，和煦的阳光普照着街道。宵禁刚刚结束，街上行人并不多，要见识王城最热闹的时段还得等上几个小时。

 

Undyne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下楼梯，旅店老板闻声睁开眼睛望向她，下一秒就从躺椅上猛地坐了起来。

 

她想好该怎么开口从对方嘴里套话，当Undyne猛然意识到自己应该从门口走进来时已经有些晚了。

 

而接下来，旅店老板嘴里说出的第一句话立刻就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哦，是你！昨晚有个禁卫来找你。”旅店老板的目光中充满了惊奇，把她身上那可能被发现的疑点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禁卫为什么会来找你？”

 

这出乎意料的情况让Undyne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找我？！”她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是啊，我没记错的话你是Undyne对吧？”旅店老板用困惑的目光打量着她，似乎试着从她身上找到什么异于常人的特点，“昨晚上有个禁卫来找你，开口就问你在不在这里。”

 

“我回答说你昨天下午离开了，之后他还抱怨了一句‘真不走运’。”

 

“然后呢？！”Undyne冲到柜台前面追问。

 

“然后...？然后那名禁卫让我告诉你，这些天别离开王城，他过几天还会再来。”店主茫然地眨了眨眼，“你到底做什么了？立了什么大功么？”

 

 

没等对方出于好奇抛出一堆连珠炮似的问题，Undyne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跑到了庭院里，毫不犹豫地伸手捞起一桶水举过头顶倒下。她需要冷静一下。

 

放下木桶后，她用力抹了一把脸，试着平复自己内心的困惑和震惊。

 

这是什么情况？甩着手掌上的水滴，她飞速思考着。

 

我真的紧张过度了么？

 

 

那充满侥幸心理的想法立刻便被推翻。不对！

 

她眯起眼睛，迅速结合昨晚的见闻找出了一些异常之处。

 

隐藏气息冲着我来，但是又正大光明的告知他人说是来找我的，这完全说不通！

 

如果是为了传达信息，完全没有必要将气息收敛到那种地步！

 

想明白这点后，Undyne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对方矛盾的行为或许有因可循，如果她昨晚被发现了，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禁卫恐怕是抱着某种并不友好的目的来的，但恐怕没料到她强行翻越城墙返回王城，不得不中途改变计划。

 

可这家伙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她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讨厌这种满肚子计谋的人。

 

另一个问题摆在了眼前：现在该怎么办？

 

 

她深吸一口气。仔细思考一下，Undyne，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

 

站在露天的庭院里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现在没法离开王城了。

 

假设禁卫出于不友善的原因盯上了她，这消息传达到了之后，她就不能离开，否则就给了对方动手的理由。

 

她不愿意这样恶意的去揣测怪物，但初次来到王城时城门口的见闻仍旧历历在目。

 

而如果那句话是真的，禁卫盯上她是出于一种偏向友好的原因——即使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她就更不能离开了。

 

该死。

 

这可能是个陷阱，而我已经踩上去了。

 

皱紧眉头沉思许久，她只能在旅店老板好奇的注视下懊恼地回到阁楼房间。

 

 

冷静点，Undyne。

 

她深呼吸着坐到椅子上，用手撑住脸颊思索着。

 

冷静下来再思考思考，一定有什么地方可以联系起来。

 

禁卫为王室服务，也就是说他们直接服务于Asgore和Toriel。

 

还有一种可能性，是Asgore和Toriel二人中的一位下令让那名禁卫来找我的。

 

可就算是这样，昨晚的所见也说不通。

 

唯一的办法只有等，而她恨透了这个答案。

 

Undyne懊恼地抬起右手，手掌握拳想要砸桌子发泄心中的恼火，但最后还是只对着空气挥了一拳。

 

她现在不能再给自己添麻烦了。

 

 

唯一的办法只剩下了被动的等待。

 

那么就等吧。

 

她将下巴垫在十指交叠的双手上侧，眯起眼睛想着。等着，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别认为我的斗志会被磨灭。

 

放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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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平静的可怕。

 

一开始，Undyne保持着高度警惕，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常，除了她不再去做临时的工作之外再没什么寻常的了。

 

没有什么突然到来的兵士，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件。

 

王城内却并不平静，关于北境叛乱的消息不断更新，怪物们在酒馆里忧心忡忡地讨论战事。在“北境叛乱是由人类引起”的流言传开后，人类们便开始更加低调，城内几乎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对她而言这些都无关紧要，她连自身安危都难以确保，更无暇顾及这个时代发生的事。

 

所有的事都毫无进展。

 

试探性地前往王宫仍旧被拒之门外，研究院也无法进入。

 

面对挑战重新燃起的斗志和决心正在被时间所削弱，她好不容易暂时摆脱的恐慌感又一次出现。

 

所有的东西都是如此的...平静，但这平静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连Undyne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安伴随着时间逐渐滋长，宛若无法根治的疾病在她的思维中蔓延。

 

而朋友们传达而来的那些语句的解读也是毫无进展。

 

也许她真的该躲藏起来...但现在已经晚了，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我恨这个时代】

 

【好吧，现在写这个确实有点晚了，而且我已经抱怨过无数次了】

 

【这像是一个死局，但我并非毫无进展】

 

【我能细微的感受到是某些被我遗忘的东西造就了目前的情况，只是我不清楚那是什么】

 

【计谋之类的东西是书呆子才会用的，没想到现在我反倒被书呆子算计了】

 

【Asgore，为什么以前和你聊天的时候你没警告我以前的皇家守卫这么难对付？】

 

【线索到底在哪里？】

 

【“别做任何事”的真实含义究竟是什么？】

 

【胆怯是懦夫才会出现的情绪，我可没有感到恐惧】

 

【但是这种不安真的让人抓狂，就像是有人在暗处盯着你，但你却看不到对方】

 

 

【我到底忽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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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的夜晚终于到来了，Undyne今天几乎没有离开阁楼房间，每次出门她都会尽可能快速返回。

 

一切仍然风平浪静。

 

 

我必须要承认这计谋实在是太高明了。

 

躺在床铺上面对着天花板，Undyne在脑海中不知道第多少次回忆着自己这些天来所做的事情，试图检索出线索，她几乎对自己的经历开始感到枯燥和厌烦。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她忽然间似乎找到了几分眉目，但线索立刻就又从指缝间溜走了，甚至连全貌都没能看清。

 

如果以他人的角度去思考——不，我得以禁卫的角度去思考，我现在可能面临的威胁是禁卫带来的。

 

还是毫无头绪。

 

 

她合拢眼睛试着让自己入睡从而遗忘掉这些烦心事。

 

可是刚刚闭上眼，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再一次出现。

 

黑暗中仿佛隐藏着什么人，无法判断方位，但Undyne就是能感觉到那来源不明的目光带来的威胁感。

 

恐慌在闭眼后的黑暗中蔓延开来，冲击着心中的斗志。

 

她睁开眼睛，望着布满霉斑的天花板。

 

Undyne叹着气眨了眨眼，又把目光移向墙上的缺口。

 

窗外没有一点光亮，这是个暗淡无星的夜晚。

 

今天看起来又睡不着了。

 

我想这影响应该不大，我昨天已经休息过了。

 

更别说，战士不需要休息。

 

天啊，什么时候一切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再度叹息。不要浪费这段时间，应该做些什么...

 

决不坐以待毙。

 

她从床上坐起，在黑暗中取得了自己的笔记本，穿上靴子坐在木桌前将摆在桌子中央的钱袋推到一旁，开始用那些鬼画符一般的字母记录自己的心事。

 

如果一开始的时候我仔细询问了Papyrus或是没有自作主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面对这种局面了吧。

 

【不知道是第几百次感到后悔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去选择，我不会擅自行动】

 

【那种不安仍在滋生，一定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我本以为境况会变好，但事与愿违】

 

她捏着笔杆，又瞥了一眼墙洞外漆黑的夜空。我不想这么说，但现在的情况确实糟透了。

 

【我现在孤立无援】

 

【希望事情不会变的更糟，现在的局势已经够让人紧张的了】

 

所有东西看似都风平浪静，但我知道这绝不是真相。

 

【有什么事情被我忽略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我肯定做错了什么】

 

如果我是禁卫...她试着以对手的角度去思考这一切。

 

如果我是禁卫，发现一个人进入了王城。

 

而这个人表现的像是初次到来——不，问题不出在这上面。

 

这个人在城中寻觅，四处寻访。

 

还有些什么？问题一定就出在这上面。

 

Undyne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关键，她所需要的就是继续回忆，然后以“敌人”的角度去思考。

 

只差一点，可那到底是什么呢？

 

【我清楚那是恐慌的根源，但我就是无法回忆起——】

 

 

急促的敲门声撕裂了宁静，她浑身一震，手中的笔落到桌上发出空洞的响声。

 

敲门声仍在持续，力道大到从屋顶上震下些许灰尘。令人心惊肉跳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看来除非她去应门，否则门外的人不会罢休。

 

Undyne推开椅子缓缓起身，合拢笔记本将其藏到了床铺角落处。

 

本想要召出一根魔法矛以防万一的她轻轻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抱着警惕心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脑海中闪过数个猜想。外面的会是谁？

 

取下门闩，向内侧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禁卫，全副武装并且手持一根铁质长矛，胸甲右侧的白色三角符文在黑暗中显得十分刺眼。

 

Undyne难以从面前禁卫的声音中察觉到任何友善，她所感受到的只有寒意。

 

“国王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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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高能开场，大概三四天之后更新，直接把高能更完（大约一万六千字）

Undyne的ask箱将在下一次更新后关闭，重新开启时会给予提示

目前可ASK人物：往昔时段的Toriel、Asgore和Undyne

备注：（如果有的话）对Undyne的ask将会将时间调到开门之前以防对剧情造成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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