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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dertale au】Pasttale/往昔传说 战火·荆棘之路(Shiloher/Sener

战火·荆棘之路(Shiloher/Sener)

即便已经活了六十余载,Shiloher也未曾见过势头如此之大的暴雨。

 

天幕仿佛破损开裂,无尽的雨水从那漆黑的孔洞落向地面,潮湿阴暗环绕着天幕下的一切,这样的景象已经陪伴了她三天,看来还将持续下去。

 

在秋天末尾迎来这样一场连绵大雨意味着什么毫无疑问,但她只是将这一切暗暗埋在心中,继续在昏暗的天光下顶着大雨前行。

 

那位车夫在出行半天后就提出要改道返乡,Shiloher也因此重新回归了徒步。她理解那位平凡但善良的人内心对自己的厌恶,于是在分别时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爬下驴车,靴子踩在泥泞的水坑中,静静持着手杖望着驴车远去。

 

她甚至没有停留原地,只是望着同行人驱车离去的身影,一言不发继续行路。去往博德兰的路还很遥远,即便她是从萨卡维尔城而非王国的另一端出发,对于一位老人而言这样的路程仍旧太过漫长,绝望的令人看不到边际。

 

与车夫分别后的前两天夜晚度过的很顺利,每当行至日落时分,她总能在两侧尽是荒芜田地的王国大道旁遇见旅店。即便眼下这个粮价飞涨秩序混乱的秋末人们都怀着警惕,用狐疑的目光打量每一个陌生人,但没有人会对一名老妇人起疑心。Shiloher不知自己是否该为此感到欣慰,岁月永远走的太快,即便是年轻时她也追不上时间的脚步。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沿途走出泰耶诺森林——那意味着她已经走完了路程的三分之一。王国大道上一片寂寥,行商和沿途运货的车夫常说越接近边境的路段就越混乱蛮荒,此言不假。

 

出发时脚下道路尚能容马车和人并排行走,接近城市的道路两侧则竖起篱笆栅栏,而眼下落脚之处只是一条蜿蜒穿过树林的小路罢了。疯长的树木和藤蔓时常爬上道路,遮盖住布满足迹的泥土,林间只能偶尔看见伐木留下的光秃秃的树桩。若不是时有陌生旅人小心翼翼地经过,说这里是一片蛮荒之地也不足为过。

 

“红灾”宛若飓风一般席卷过村庄田野,身后留下的蒙着黄褐色的田地仿佛一具具尸体,杂草几乎能淹没到膝盖高度,放眼尽是死寂。偶然遇上的同路人总是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更好心地则提醒老妇人王国大道最近有流匪出没,便继续匆匆向前将她远远甩在身后,最终消失在雨幕尽头。

 

Shiloher一路走来并未一直如此好运,行至傍晚,雨势终于减弱变作绵绵细雨,她穿行在泥泞的大道上,道路前方忽然飘来某种引人关注的异味,灰暗雨帘的尽头浮现出凹凸不平的轮廓和不断交错的人影。

 

一辆运货篷车翻倒在路旁,货物早已散落一地,辛勤拉车的马匹倒毙路旁。车上板条箱和打磨光亮的硬木箱子内部早被洗劫一空,车身和车夫身上布满斧痕和箭矢,早已没了声息,道路上木头碎片四散,泥土被雨水和鲜血染得猩红,空气中散发着甜腻的血腥味。

 

强盗们在车旁围绕着,宛若天空中趁着细雨不断盘旋,等待着人们离去好饱餐一顿的饥饿乌鸦。生怕遗漏任何能够掠夺的战利品,强盗们都忙着搜索,竟没有人朝着道路另一端看哪怕一眼。盗匪一共五个人,其中有个矮个子离同伴们最远,蹲在地上在水坑中捡着什么,满手满身都沾上了泥。

 

这样的事她早已不是第一次见了,她活了太久,见过太多事了。Shiloher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对此毫无波澜,没有对那无辜死者的惋惜,也没有对这可怕景象的恐惧,甚至没有对灾祸可能波及自己的惊惶,只剩下平静。除了她的使命之外,她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老妇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他们离开,那根长拐杖杵在松软的泥土中。这不足为奇。人类本就是这样,不是么。

 

 

这样的怪异景象持续了很久,直到强盗们满载背上手中的战利品起身准备逃跑,才有人发现了站在道路一侧静静观望的老人,一时间竟都停下了动作,面对这名仿佛神经失常的老妇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领头的强盗对其他人喊了句什么,他们才动身朝道路两旁逃窜,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他们的目标是行商和从市集归来的农夫,甚至是小心翼翼护着自己钱袋出行的旅人,在雨天遇见的怪异老人不会有多少钱财,反倒徒增麻烦。

 

其中一个强盗经过Shiloher身边时,威胁般地对她晃了晃那把满是缺口的不顺手的伐木斧,那个矮个子则在手忙脚乱地跟上同伴之前朝她多看了几眼。Shiloher这才发现他不过是个孩子。

 

很快,盗匪们消失在密林之间,留下身后的一片狼藉。在空中等待已久的乌鸦们伺机而动落到尸体上大快朵颐。Shiloher向前走到那被伏击的可怜人身旁,在心中猜想着他本来自何处,又要往哪里行去。

 

她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悯和惋惜,不仅仅是为这个失去了生命的可怜人,也为那些强盗。如果时局不是如此艰难,怎么会有人经历这一切?

 

那些忙着啄食的漆黑鸟儿好似也不将她放在眼里,面对抬脚走来的老人竟不四散飞离,有几只反倒张开鲜红的喙朝她刺耳的嘶哑鸣叫起来。看来它们不满她打扰了这顿美餐。

 

Shiloher抬脚跨过尸体和破碎的木箱,把乌鸦和那片惨状远远甩在身后,一直到再也听不见那嘶哑的鸣叫。

 

博德兰在路途尽头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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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斗篷狼狈地冲进旅店时,几乎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Sener站在旅店门口发着抖脱下湿透的斗篷,在只有寥寥几个客人的旅店里找了个靠近火炉但较为偏僻的位置坐下,远远避开那些一看就是结伴出行的陌生人。

 

他将斗篷堆在长椅的另一端,雨水沿着发丝不停往下滴。他生来是一头卷发,如今变成这幅落汤鸡的模样,跟顶着个鸟窝也没什么区别。

 

在Sener抱着臂膀发抖地烤火时,旅店的女侍戴着一副呆板的表情走了过来,似乎并不期待能从落魄的像个流浪汉的他口中听到任何要求。当他抬起冻的麻木的手破天荒地开口要了一杯酒驱寒时,女侍脸上的刻板自然地转成了那种面对陌生人并不十分热情的微笑欣然走开。

 

在等酒端到自己面前的这段空档,他只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买一件不透水的斗篷,不然也不至于落得这幅狼狈样子。本想点几道小菜的Sener看了一眼柜台旁木板上那与几个月前比起来宛若天价的价码,便舔舔嘴唇作罢。等出了这座城市,在途径的旅馆随便吃点也没差。

 

等到陶杯摆到了身前肉痛地结了账,他才发觉自己确实不适合碰酒,上一回他喝酒还是在随商队游走于王国之间,仅仅也只是尝了一小口就被呛得不行。而眼下,他也没有想喝这杯混浊酒水的意思,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盯着那个陶杯,Sener只得懊悔地在内心摇摇头。如果不想被店主赶出去的话,就当是烤火钱吧。

 

在大雨中裹着单薄的衣衫行走,想要不被冻得手脚僵硬只能寄希望于一件厚实的斗篷,但他恐怕买不起。

 

即使不喜欢周围的喧嚣声,Sener还是没有挪动位置,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回到那瓢泼大雨中。再坐一会儿吧。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动着僵硬刺痛的手指脚趾——他的靴子也早就湿透了。

 

忽然他听见脚步声,好像有新的客人走进了旅馆。但随即响起的却是女侍和坐在柜台后点数钱币的店主不耐烦的质问,Sener也抬起头,好奇地看向大门处。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满脸赔笑向女侍说着好话,从他满脸乱糟糟的胡须和赤裸着的双脚看来恐怕是个流浪汉或者乞丐,又或者二者都是。

 

在一阵交谈后,店主终于决定让他进店,但旅店一层虽然客人不多却也没有了空桌,而不论男人接近哪里,在座客人无不露出一脸嫌恶。最后,男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了Sener对面,见他没有面露厌烦便边说着感谢的话边在对面的长凳上坐下。

 

虽然对方是个陌生人,但Sener仍然对他感到好奇,不为别的,仅仅因为他发现陌生人落座后悄悄放下一件仿佛破烂铺盖的卷起来的斗篷,样式并非能在寻常流浪汉身上看到的那种。在男人对着火炉烘干斗篷时,他忍不住开口发问。

 

“那件斗篷是你的吗?”

 

突然听见说话声仿佛惊吓到了这位陌生人,他四处张望了一番,发觉正是坐在自己对面的年轻人在对自己讲话时,不禁露出怀疑的神色。

 

“你在问我?”他抬手指向自己。

 

Sener对他点点头。

 

男人露出一脸警惕,怀抱宝贝似的把斗篷抱回怀里。“别想,我可不会卖给你。”

 

听了他的回答,Sener哑然失笑,“抱歉,我只是好奇。”他发觉男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面前那个满当当的陶杯上,便将杯子递了过去,“就当是我请你的吧。”

 

“不需要,我可不是什么流浪汉...”男人嘟囔了一句,但沉默一阵后还是忍不住把手伸了过来,“你认真的?”他咽了口唾沫。

 

Sener微笑道:“当然。”

 

“太谢谢你了,兄弟!”他失态地抓起陶杯痛饮一口,仿佛生怕Sener反悔。杂乱的胡须沾上不少雪白的泡沫,男人随即畅快地赞叹一声,“好久没喝酒了,像你这么好心的人真的不多了!”

 

“不用谢。如果那件斗篷是你的,你应该是个术士吧?”Sener问。他不禁觉得借酒展开话题确实很有效,不论是之前和Griff的交谈中还是现在。

 

男人警惕地扫了他几眼,终于放下戒备不可思议地开口,“好久没遇到这么识货的人了!”他热情地笑了起来,“兄弟,你很有眼光啊!我是个术士没错!”

 

但Sener的困惑却因此更深了。“我没记错的话,术士是份很来钱的活吧?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即便是像他这样不入流的术士,商队也愿意雇佣他一同出行。一旦迈入了魔法的领域,就算水平不佳也不该如此落魄才对。

 

“说来话长...”男人忧郁地叹息一声,酒精令他打开了话匣子,也不知上一次遇到愿意听他倾诉的人是什么时候了。“兄弟,我叫Owen(音译:欧文),德巴塔王国来的,大半年前到普鲁布多在一个贵族家里当私人术士。”他犹豫了一下,“你听说过‘征召令’吗?”

 

“叫我Sener就好。‘征召令’?我从没听过这个东西。”Sener摇摇头,他选择装傻,想听听眼前这自称术士的Owen能说出来些什么。

 

“卡夫蒙城的棱镜塔总听过吧?两个月前他们发出了对术士的征召,所有的术士组织都强制执行了这道命令。具体的我不能告诉你,但我不想去。”他忽然间满脸苦涩,脸颊因酒精微微泛红,“但我违命之后,雇用我的那家贵族...”Owen咬了咬嘴唇,似乎本想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最后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灌了好几口酒水。

 

“...以‘征召令’为理由,他们把我赶了出来,还收缴了我的财产。我流浪好一段时间了,走到哪都没人敢雇佣我,但我真的不想去卡夫蒙。”这个满脸风霜的男人看上去仿佛要大哭一场,陶杯已经空了一大半。

 

Sener能猜到Owen省略的那一大段内容大致是些什么,但他更惊异于这个男人的固执。即便是如此骄傲的Griff最后也选择响应号召前往卡夫蒙,即便是受人指使也没有离开。若是平时Owen或许能找到新的贵族人家拥有新的选择,但那相当于违背‘征召令’。跟术士组织对着干向来没有好下场。

 

而若是Sener一路上的听闻无误,举报没有响应号召的术士是有赏金的。他只得庆幸自己一路上没有因术士身份惹上麻烦。

 

“很遗憾听到这个。可如果你不去卡夫蒙,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心底忍不住浮现一丝同情,却没有伸出援手的打算,Sener自己也不富裕,他明白善良的底线和分寸。“也许你可以回家乡,你的家人...一定很高兴看到你回去。”他建议道。

 

“得了吧,就这幅样子狼狈的逃回去,别说我自己,他们也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我宁可当个流浪汉。现在嘛...就是有一天过一天,还能怎么办?我算是看透了,一旦没了那层特权,术士也和流浪狗没区别。”Owen苦涩地笑笑,“你又要往哪里去,Sener?看你的样子...是在赶路?”虽然喝干了大半杯酒,但Owen仍旧十分清醒,酒水沿着他蓬乱的胡子滴答落在桌面上。

 

“我在往南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活干。”Sener回答的很模糊,“我平常在商队里给人做向导。”他补充道。

 

“别,千万别去!”Owen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朝着他探身,这个举动引得旅店好多人往这里看来,但发现是个举着酒杯的落魄酒鬼后便移开了目光,“别和商队走南闯北的了,现在不太平。”

 

“但总要维持生计。如果连肚子都填不饱,窝在一个地方也只是挨饿。”Sener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兄弟,我是指——”Owen忽然止住那番急切的话语,惊惶地扫视着四周,仿佛有什么人在监视或者跟踪他一般,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开合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旅馆一楼没人在意这里的谈话,后桌一个酒鬼口无遮拦地谩骂着飞涨的粮价,酒鬼的同伴则与邻桌谈论着远在大陆另一端的怪物,语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Sener探身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而当Owen缓缓坐下时,脸色已经一片惨白。

 

他不敢说的内容...是连Griff都没有告诉我的“机密”吧?Sener猜测着。曾为贵族服务的Owen恐怕有自己的渠道和消息来源。

 

可那究竟会是什么呢?即便感到好奇,Sener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那样实在太过明显。而且,即便现在已经是在普鲁布多境内,早就离开了卡夫蒙所在的德巴塔王国国境,也难保没有人关注着有关术士的话题。金钱的力量绝对比想象中要强大。

 

那些术士所恐惧的东西Sener明白自己不会懂,而且也不该从他们口中打听,于是他选择闭口不言。

 

Owen抱着陶杯,沉默良久才悄悄开口,“Sener,你是个好心的人。别再到处晃荡了,找个偏僻乡野躲着吧。或者像你说的,回家乡去。”说出这番话仿佛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

 

“我们有自己的难处。”答完,Sener沉默不语。当个隐士独居么?那是我的梦想,至少,曾经是。或许大多数人期待功成名就或是成为不凡之人,可他期待平静的人生。

 

但今非昔比。

 

忽然,Owen神秘地开口道:“兄弟,你知道我以前为贵族老爷们做什么吗?”

 

“你是术士,应该是一些有关魔法的东西吧?就像从手中凭空变出火焰,或者让什么东西消失...”Sener试着用对魔法甚不了解的普通人的口吻猜测。

 

Owen闻言哈哈大笑,“兄弟啊,魔法可是分很多类的,有的术士擅长战斗,有的则擅长研究,就同农夫、学者还有士兵的区别一样...如果我也擅长战斗,就不至于到这步田地了。”他在那件宝贝似的抱着的斗篷里翻找一阵,抬手时,指尖捏着一个闪亮的银制徽章。

 

用衣襟擦了擦那徽章,Owen才将它展示给Sener看,脸上浮现起意气风发的笑容。此刻,他看上去才和术士搭上些边。“这可是能力超群的术士才有的东西,我荣誉的象征!”说罢,他沉下头久久地凝望着那银星图案的徽章,“如果我把它当掉,也许能换点东西填填肚子。但我不会那么做的...”

 

“你一定是个很厉害的术士。”Sener望着那枚银星,又看看衣衫褴褛的Owen,心底泛起一股苦涩。

 

“当然了...当然了...”流浪者收起自己的荣誉象征,似乎这才想起了些什么,“兄弟,你请了我一杯酒,我该报答你些什么才是。”

 

“其实不必——”

 

“不,我从来不欠别人什么!既然我有能力,就一定要报答!我不能白白受别人的施舍!”Owen坚持道,随后他故作神秘地眨眨眼,压低声音,“可别告发我,不然卫兵又要把我赶出城了。他们一直觉得我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之前落脚的地方发现我是术士,也根本不敢收留我。”

 

Sener望了他一会儿,“当然。”

 

落魄却仍旧严守自尊的术士合拢双眼,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当Owen再次睁眼,他的眼神清澈而明亮,给人一种神秘的感受。即便只持续了一瞬间,但Sener感觉他的双眼仿佛能洞穿自己。

 

“兄弟,我不卖关子了,你听过占卜吗?就那些街头骗子用的‘预知未来’的把戏。”Owen合拢双眼,用力按着额头,“但魔法比这复杂的多,而且,命运是真的能被窥伺的——但它总是隐藏自己的身影,难以被解读,也难以违背。”

 

没等Sener开口,他继续说着,“你在为什么东西烦恼,对吗?我进旅店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你脸上的烦闷。虽然不明显,但那一定令你心烦。”

 

Owen仍旧紧闭双眼,他不时皱眉,仿佛方才窥见的景象漫长而复杂,“我看见...一些东西。我不擅长剖析这些,但有些预兆是简明的。”

 

“你的未来...有些很艰难的东西等在路上。周边还有些其他的...好多岔路...预示着不安定和恐惧,再往后......”他忽然睁开眼睛,“我看见了一道光,有个很温和的声音在呢喃友好的话...再然后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像是在水下一般...压抑。”

 

Sener沉下双眼,不再言语。如果说此前他都还对Owen心存疑虑,此刻,他不得不承认Owen是个货真价实的银星术士。

 

“你的前路有不详在等待,Sener。一座城墙后面蛰伏着一个阴影。不论你要做什么,别再继续了。”Owen真诚地劝着,一时间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或许是我出错了,也可能我的解读出了错。命运虽然难以违背,但...但我觉得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如果你真的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别再继续了。”Owen不安地摆弄着手指,等待着他的回答。

 

Sener盯了桌面一阵。Owen说得对,不论对方能否看见未来,都说中了那令自己纠结恐惧的问题。我还有回头的机会。

 

他发觉自己的手在轻微颤抖,可为什么?我离真相还那么遥远,我手头的线索少的可怜,唯一的来源还是喝得烂醉的Griff。

 

就算有人真的破解出了真相,那也不会是我。

 

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一切人声仿佛都在离他远去。但Sener能感觉到Owen期许的目光还停在自己身上。

 

我有追寻人生夙愿的机会吗?毫无疑问,有。现在收手,或许还能在战争爆发前逃避这一切。怪物,人类,战争,地下,历史。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

 

他耳边忽然响起尖叫声。那些东西又来了,高声宣读的传令官的刺耳嗓音,在空中摇晃的身影。

 

Sener看向Owen,后者仍在等待他的回答。

 

如果前路艰难而且毫无希望,为什么还要前进?他扪心自问。还有回头的机会,还能回头。

 

回头吧。他告诉自己。趁还来得及。这一切若不是大海捞针般无望的尝试,就无异于飞蛾扑火。

 

“谢谢你,Owen。”他顿了顿,“谢谢你的意见。”Sener对着眼前这位方才相识的术士露出微笑。

 

Owen深邃的双眼凝视着他,“谢谢你的酒。”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不,他不可能知道。Sener抱起斗篷,从座位上起身。

 

沉默片刻,Owen忍不住问道:“你要上哪去?”

 

“博德兰。”

 

术士的眼中闪过惊异和迷惑,但Sener不打算再停留片刻,他朝着大门迈步走去,生怕自己会反悔。

 

“再见,兄弟。”Owen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沉重而沙哑,带着某种忧郁。

 

“再见,兄弟。”Sener转头后望,如此回应。

 

目光交错的那一刹那,Owen似乎读懂了他的眼神,凌乱的胡子后方扬起一抹压抑的笑容。

 

Sener披上披风拉低兜帽,扎进瓢泼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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