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雯

战火·暗流（Angelo）

 

拐过最后一个街角，携带着金盏花芳香的微风扑面而来，压抑阴云下的轻风将一股清凉送到他面前，令他精神一振，心中的激动再度升腾，脚下步伐也不禁加快了。

 

暴雨前的闷热令街上的行人显得焦躁不安，而肩背铺盖一身戎装在街道上疾步行走的他毫无疑问成为了关注的焦点，但Angelo（音译：安杰洛）不在乎。比起刚才为了抄近路不得不短暂经过的耗子窟，这条居住者不为富商就是官员的街道四处弥漫着贵族和富人的高雅。

 

Angelo喜欢这种安逸的氛围，在奥瓦卡要塞值守了三个多月，寒风和刺骨的冰霜已经深深刻印在他的心中。奥瓦卡不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而且，什么地方都比不上家。

 

那栋二层小楼与上次离开时记忆毫无区别，建筑师为装饰门廊用大理石雕刻出了精致的浮雕，Cordia（音译：卡迪娅）第一眼看见便喜爱得不得了。小楼二层的东侧窗口则正对着几条街外地势高耸的王宫，而站在西面阳台放眼望去，大半个城市尽收眼底，一到夜间更是壮观无比。

 

屋后小花园弥漫着金盏的芳香。那是Cordia最喜欢的花。他想。

 

入口处的大门敞开着，珠帘从上方垂落，厅堂内的灯火在轻微晃动的帘子后方若隐若现。Angelo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拨开帘幕，走进了阔别已久的家。

 

一个身影踏着清脆的步子从仆人房的方向走来，及时站在了他身前。

 

“您好，请问是...”来人是位声音儒雅的老人。纵然皱纹已悄然爬上脸孔，一头黑发早已尽数雪白，但双目仍然炯炯有神。老人话才说了一半便顿住，上下打量他一番，惊喜瞬间堆满了脸颊：“大人，您回来了！”

 

Angelo轻轻颔首对老人示意，“刚进兰尼塔就收到了陛下的召见，稍微晚了些。”他放下背上的行囊，抬手摘下顶部点缀着一根红羽的半盔夹在肩下，半盔弄乱了他的短发，汗水沿着脸颊滑落。“Cordia在哪？”

 

“小姐...哦，不对，夫人在卧房休息。”老仆人对他鞠了一躬，回答完便喊声招呼着其他仆人收拾Angelo的行李并打理房间、烧热水和准备餐食。

 

“Lennor（音译：伦诺），晚餐就不必准备了，我等会儿还要外出。”他吩咐完便径直朝楼上走去，放心地将那些琐碎的事情交给老仆人去料理。

 

在成为Angelo的仆人前，这位尽心尽职的老仆人已经服侍了Cordia家三十余年，随着Cordia的父亲——也就是现今朝中的财政大臣——将自己的二女儿嫁给他，Lennor也随着Cordia一同到来。

 

Lennor在Angelo已经看不见的位置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好的，大人。”

 

 

他的手指拂过阶梯扶手上的细微纹路，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楼上。顺着那在梦境和愿想中已经走过了无数次的路线穿过走廊推开门扇，新鲜花朵的芳香包围了Angelo周身。

 

日思夜想的妻子靠在床头凝望着窗外，背后垫了几个填充着棉花的柔软枕头，垂落的丝质床帘将她的身形变得模糊。

 

听见开门的响声，正在为Cordia挑选裙服的贴身女仆Mirela（音译：米蕾拉）放下手中的衣物从里间走出来，望见Angelo时微微一愣，立刻惊喜地想要呼叫女主人转头来看，但他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打着手势示意女仆出去。

 

“Mirela，你上哪去？”正偏头望着窗外风景出神的Cordia听见女仆离开的脚步出声询问，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转过头来，在床帘后面撑起身子看向门口，“是谁？”

 

Angelo在床边蹲下身，故作神秘地慢慢向上掀起了纱帘，脸上挂着与年龄不符的充满活力的灿烂笑容。

 

“请问，这是位正在思念她的丈夫的女士吗？”

 

他抬起头与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四目相对。短暂的震惊过后，妻子霎时绽开惊喜的笑容，她的笑容停留了几秒却又慢慢收敛了。最后，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眼中落下。

 

Angelo走到床的另一侧坐到她身边，探出身子伸手温柔地拥住了她。Cordia将头靠在他肩上，放声哭泣。

 

“我回来了...”他轻轻拍着妻子的背，身心前所未有的感到放松，“我回来了。”

 

 

待止住泪水，Cordia重新靠回枕头上，眼眶红红的。

 

“为什么不打发个人先回来报个信？”她的语气略带埋怨，但更多的则是喜悦。她擦了擦眼角，渴望般的细细打量着他。

 

三个多月未见，Cordia仍如同记忆中的那般美丽，唯一的变化只是隆起的小腹。若不是调令来的太快，他一定会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你都多少岁了还玩这些花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嫁了个小孩子！”

 

Angelo笑着回道：“年轻难道不好吗？”

 

“可你已经不小了，还总是像个少年人一样！你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笑话的。也难怪其他人说你是个木脑袋。”她撇撇嘴。

 

“你不是也一样？”

 

Cordia故作不快地撇撇嘴，垂下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一直在担心你。”她眨眨眼睛，随即便换上“女主人”的身份开始细细地打量他，“你没受伤吧？有没有冻着？我听说奥瓦卡冷极了...怎么连盔甲都没脱，浑身都脏兮兮的...你得好好洗个澡才行。”她转头呼喊起女仆去准备热水。

 

“不急，我这次要待一段时间。”Angelo伸手为妻子摆好靠枕，“我也想早点告诉你，但刚骑行到郊外就收到了消息，我才从王宫回来。”

 

这句话勾起了妻子的不安，“陛下召见你了？是为了什么事？他们是不是要把你调到其他地方？你有没有...”她捧起Angelo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抱住。

 

“一些小事而已，而且我似乎可以留在兰尼塔好几个月。”他安慰道，将长着老茧的手贴在妻子细嫩的手掌上。

 

“真的？”

 

“真的。”Angelo凝视着她的眼睛，缓慢地、认真地重复了一次。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真的是太好了，Ange（Angelo的昵称）...真是太好了...”她不断地轻声重复着，再度抬头时眼中阴霾已经一扫而空。她灿烂的笑容宛若一道神圣的光芒，霎时间撕裂了窗外阴沉的天光。

 

“你为他取好名字了吗？”她讲悄悄话似的问，手掌轻轻放在略微隆起的小腹上。

 

“还不急，如果是个女孩呢？”

 

“我该为你生个儿子才好。”

 

“没关系的，我们都还算年轻，今后时间很长。”Angelo深情地望着她。

 

“对了，上次Hicks夫人来拜访的时候，她送给了我这个...他们说这个雕像只要放在枕边，孩子会非常的强壮，而且...”她说着就伸手去找，待将那精致的石雕捧在手里展示给丈夫时，Cordia眼中闪烁着美好的光芒。

 

Angelo将那件小礼物在手中把玩片刻便放在一边，他忍不住把目光又放回到爱人身上，目光中尽是温柔。

 

心底突然升起一种冲动，他希望能将头贴在妻子隆起的小腹上倾听，想知道五个多月是否已经能如同传言那样听见腹中胎儿。在奥瓦卡要塞的日子很艰难，但每当想到家里，每想到她，所有的一切困难和险境都化为烟尘。

 

但他最后还是止住了自己的冲动，他害怕自己会没有勇气离开留恋已久的温暖。时间紧急，先等事情有了定论...再等等...Angelo提醒自己。

 

目光落在房间一角的台柜，花瓶里那支开得灿烂的金盏花上，“从花园摘的吗？”

 

Cordia顺着他的眼睛望向那里，“不。现在天气太冷了，花都不怎么开了。我请园丁和其他仆人帮我在城里找，最后才找到这一朵。”

 

“我回来的时候闻到花园里的香气，可能只是你没看到。”他望着花瓶附近静静躺卧的凋零的花瓣，用手指作梳子为她理顺她美丽的棕色长发，一股莫名的愁闷涌上心头。

 

“也许吧。”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你今天回来，我都没准备。你晚餐想吃什么，我去吩咐厨子——”她说着，就要出声呼喊仆人。

 

“我要先出去一趟。”Angelo伸手拦住她。心头有某种无法描述的情绪涌上，催促着他动身。我还能在兰尼塔一段时间，不用急，但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

 

但我们之间不是应该共进退吗？她有资格知道这个消息——

 

不。他来回看着妻子的脸庞和她腹中那还未出世的婴孩。她没必要为此担忧。

 

“去哪？”Cordia的双目直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温柔和关怀值得他付出一切去守护。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她的细细耳语“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吗？”。

 

“我和Yorell（音译：约利尔）在城门碰见了，他也被召回兰尼塔待命，而且还被提拔了。记得吗，就是当年我拉着去当兵的那个好朋友，我们婚礼的时候他也来过，总喜欢把胡子剃得特别干净的那个小个子...”他轻声解释着，宛若在讲什么隐秘。

 

“哦，我记得他！婚礼那天他喝多了，在桌子旁边大声唱歌，惹得大家一直笑。爸爸还和我开玩笑说是不是多请了个弄臣。”她咯咯笑道：“他也被提拔了？那真是太好了！”

 

“嗯。我约好了要去他那里拜访，可能还会和他一起喝点酒。”他松开妻子的手，转开目光，生怕被她看出自己心神不宁，“现在出发应该赶得及在下雨之前回来。”

 

Angelo从床边站起，他本想再说些什么表达留恋、爱意和长久以来的思念，又或者是为那还未出世的孩子与妻子讲些什么，即便是讲讲奥瓦卡要塞的艰苦和那几场战斗也好，又或者是在他心底不断蔓延的不安...

 

但不知为何，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仿佛被无形的手窃走。他将放在膝上的半盔挪到一旁，探身在爱人唇上印下短暂的一吻，便起身走向房间门口。

 

“Ange...”

 

伸手开门时，身后响起她略带犹豫的声音。

 

“未来会一直好下去吗？”她的声音里竟带着几分惶恐，“我听说可能要打仗了，大街小巷都是这样的流言...”仿佛是从某个想法中得到了安慰，她突然又松了一口气，“假设那真的发生...他们不会把奥瓦卡要塞的驻军撤走到前线的，对吗？”

 

Angelo停住脚步，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晌久，他转头看向妻子。

 

“不会的。我只是个被排挤的千夫长罢了，他们巴不得我一辈子守在那片荒芜冻原上呢。”他咧嘴而笑，“放轻松，好吗？更何况，战争不是一直都在发生吗，和过去不会有多少区别的。”

 

Cordia看上去还想说什么，但他赶在那之前再度开口。

 

“相信我，好吗？”Angelo给予她最真诚的目光。

 

得到她释然的微笑后，他走出了卧室。

 

肩头隐隐有股沉重感。

 

 

回到自己的房间驱走仆人，Angelo快速脱下盔甲，露出一身深色的羊毛衣。他没有换上平日参与宴会或是正式拜访时的丝质外套和翻领羊绒衫，或是带金饰的羊毛披风，而是翻出已经被仆人收拢到里间的背囊，从里面摸出一卷用羊毛腰带用力缠紧的衣物。

 

他把那团衣物怀抱在胸前，如贼一般轻手轻脚地从仆人通行的小门走花园离开了家。

 

避开路上的权贵和偶尔经过的巡逻兵，Angelo在一条巷子内解开那团衣物，用腰带束好里衣，套上灰色的带兜帽的敞袖披风，便低下头拉上兜帽从小巷的另一头离开了巷道。

 

仅仅几十秒，那名刚刚返回王都受命的士兵摇身一变成了这座大城市内毫不起眼的平民，身上的汗味以及从王国北部长途跋涉到来王都受命时积累的尘土气味绝不会让人联想到那名没有多少政治头脑因而被人排挤的千夫长。

 

就算他再怎么被看低和排挤，他也是名千夫长，手下统领着一支大队，而妻子又是财政大臣的二女儿，怎么说也算半只脚踏进了贵族阶级。绝不会被人联想到的。

 

我该为此高兴吗？他悄悄想道。

 

Yorell的家在两条街外，同样是一栋双层小楼，但比起Angelo家的宅子要小上不少。饶是如此，但也还算精致，与周围单调灰暗的石头建筑形成鲜明对比。

 

从供仆人通行的侧门悄悄混入，一位背对着入口的仆人听见他的脚步声，含糊地问了一句“回来了啊”就继续忙着料理火炉。在经过厨房和仆人房的时候Angelo甚至没有被人盘问。

 

他绕开剩下的两三名仆人悄悄下到地窖，厚实的木门在身后静静地关闭。

 

 

一股阴冷的气息自毫无灯火的地窖涌上，宛若地底沉眠已久的亡灵被工程惊醒，张牙舞爪地向生者宣泄它的怒火。

 

那种来自地下的寒气冷Angelo起了鸡皮疙瘩，眼前闪过冰雪要塞上空的终年白雪，还有在寒风中响彻天地的喊杀声。奥瓦卡要塞在王国另一边呢。

 

走下第十五级台阶，宽敞的地窖彻底呈现在眼前，特属于酒的浓醇香味甚至能给人带来醉意。

 

他在数不清的或空或满的木桶和大缸之间停下脚步，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在无数模糊不清的轮廓中，Angelo轻轻发声，“Yorell。”

 

“妈的，Angelo，你脑子有什么毛病？”一个刻意压低的粗犷嗓门响了起来，声音因寒冷而轻微颤抖，“阁楼也好酒馆也好，你随便挑个荒郊野外也比这地方强啊！”Yorell低声吼道。

 

“小声点。我说过了，那里人太多。”他在黑暗中找到了好兄弟的身影，他沉默了几秒才继续，“而且耳朵也很多...”

 

Yorell缩着身子藏在一架子的酒桶旁，又发着抖低声骂了几句。

 

如果换做在平时见到他这幅样子，一定会让那些倾心他的姑娘大跌眼镜，这个坚强的小个子男人长相帅气，生性活泼，来劲的时候比弄臣还幽默，时常逗得围坐在营火旁发着抖待命的士兵合不拢嘴，深谙声乐食色的美好。

 

他同时也是Angelo最好的朋友，感情堪比亲兄弟。当年，他们一同响应募兵令的号召成为忠于王国的士兵。

 

在Angelo半年前得到“提拔”，于三个月前被调往奥瓦卡要塞时两人分别，今日在兰尼塔郊外才得以再见。

 

“你想和我说的不会是陛下召见你的时候讲的机密吧？”Yorell在黑暗中磨着牙，“你疯了吗？要死别拖着我下水，我还没活够呢...”

 

他碎碎念着，“我可还年轻着呢，好酒没喝够，姑娘也没睡够...”

 

“怎么，这就退缩了？我不开玩笑...这件事可能也关系到你。而且你比我更擅长判断他们是什么意思。”Angelo苦笑了一声。

 

“怕？开什么玩笑，你再说一句我就冲过去把你小子按在地上揍一顿，回头把事闹大点，咱俩一人一个解职罪名，你带着你老婆跑个荒郊野岭去过你的幸福生活，我就去游历各大王国，过我的逍遥日子去。到时候啊，我就买把鲁特琴当个吟游诗人去，到哪都有姑娘跟着我跑...阿、阿嚏！”Yorell打了个喷嚏，之后故作严肃的咳嗽了一声，“在告诉我之前，你怎么混进来的？”

 

“我穿了一件披风。”

 

“如果有人回头查起来，一问仆人，发现你根本没到我家拜访，你打算怎么办？”

 

“这就要你帮忙了，我记得你有件白色羊毛外套。”

 

“你小子，真的是死性不改...记得付钱啊！”Yorell说完，自顾自笑了一声，“说吧。”

 

Angelo在一个空的带盖大缸上坐下，放轻声音，将那一切娓娓道来，“陛下召见我的时候，我在王座厅只见到了陛下和宰相。”

 

“宰相...”Yorell咂咂嘴评论道：“我记得他在对怪物出兵的事情上很激进。”

 

“他们询问了大半年前的荒冢地战役的事——”

 

“‘荒冢地战役’？哪门子事？有叫这个名字的大战吗？”Yorell拉长了声音，“呃...他们说的该不会是你还是‘第五百夫长’的时候，带着我们在荒冢地和怪物那边的那什么索伦王国的步兵队打了一场的事吧？”他困惑地念叨着，“虽然那场战斗打得是很不错——我记得你和疯了一样冲在最前面，真是不要命——但如果不是后来千夫长带着大队过来支援，全军覆没只是早晚的事。”

 

“说起来，你小子也是因为那场战斗被升官的不是？即使你脑袋不灵光，军饷倒是加了不少。”

 

Angelo深吸一口气，在黑暗中露出赞许的微笑。即便他嘴笨，但Yorell总是能抓到重点。“是的。”

 

“然后呢？”

 

“他们询问了当时表现出色的还有谁，以及当时的具体战况。以及...我在奥瓦卡要塞这段时间的战果。”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有我的出身背景。”

 

“答案很明显了，”Yorell打了个响指，笑嘻嘻道：“陛下和咱们亲爱的宰相开始关心木头脑袋大队长的光彩人生了！”

 

“别说俏皮话了，这很重要。”Angelo故作无奈。

 

“好吧，好吧，看在你的份上。你继续说吧。”

 

“宰相还提到，Gene不久之后也会被召回兰尼塔。”

 

“Gene？ Gene·Woods（音译：吉恩·伍兹）？！”Yorell几乎是惊叫出声，引得Angelo不得不再度提醒他压低声音。

 

“天啊，这真的是重磅消息！”Yorell压低声音喊道：“那个砖头也要被召回，难道是和我一样要升官了？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冷静些，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的不得了。平白无故给我升职...如果是他被提升为百夫长没什么问题，Gene他是老喜欢打仗了，但我怎么可能升职，不被按军法处置就算好的了竟然让我领兵...还有别的什么吗？”Yorell用脚掌不停拍着地，“哎，你说，咱们威法特王国是不是要和哪个王国打仗？所以要些人去当敢死队什么的？”

 

“我不知道。除此之外，陛下还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Angelo放轻声音，十指在身前交叠，“他们提到很多东西，有说是要联合邻国，还有些...更奇怪的东西。”

 

“比如历史和传说，也有提到军力和邻国的态度，以及怪物...陛下还说了些关于提升王室威望的话。篇幅很长，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意思，也可能是在试探我...”

 

他突然添上一句，“在我开始讲述之前，我对此有一点自己的想法，你想听听看吗？”

 

“说来听听。”

 

“我觉得...”Angelo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令他如鲠在喉的猜想。

 

 

“我觉得，他们想制造一个‘奇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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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欢迎催更和评论！

今天如果做得到的话可能会三更！

新开放可ASK人物：Ange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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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板块：

下方为人类和怪物整体疆域的示意图，可能存在各种纰漏，只画了国境线没画地形和海岸线

浅灰色为人类统治领域，深灰色为怪物统治领域，中间留白处为荒冢地

此图在接下来需要地图来判断各大城市/王国位置的章节末尾会再次出现以便参考

图中只画了会在故事中提到和直接出现的部分王国，其他地方可以自行脑补

PS：加维尔王国出框了是因为北面是异常变温区（后面会提到），属于无法耕种和生活的冰冻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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