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自闭打字的文手(兼职鸽子),文笔一般请谅解_(:з)∠)_

【undertale au】Pasttale/往昔传说 顺应·残存的希望?(完)

顺应·残存的希望(完)

 

她在王座大厅找到了Asgore,作为相处数十年的妻子,Toriel自认了解自己的丈夫——即便近些日子发生的事几近推翻这个结论。

 

她确信自己能找到他。每当Asgore为某些事而纠结苦恼时就会独身来到宏伟宽阔的大厅伫立良久,届时才会收敛平日温和的笑容,沉静的脸庞下有一颗难以读懂的灵魂。

 

踏足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Toriel用余光瞥见光滑平面上自己的身影,而所有的关注随即移到了那背对大厅的威武背影之上。

 

听见Toriel的脚步声,国王沉默片刻,戴起笑容迎接了她。

 

Asgore的披风在转身时于地上堆积,正如他眉眼间的沉重和疲惫一般累加。他极为罕见的没有率先开口,眼睛仿佛两个无底黑洞。

 

最终,她击碎沉默,“Gorey,我们得谈谈。”

 

“我想是的。”Asgore叹道。

 

她有太多话想说了。Toriel凝望着他,丈夫从未显得如此疲倦,他只作出简单的回答,而这意味着什么则不言而喻。他不愿对此主动做任何解释,即便她已经站在了这里。

 

为何向我隐瞒?为何不与我商讨?为何一意孤行?为何——

 

数个疑惑涌现脑海,冒到嘴边,但Toriel最后将它们一个接一个地弃之脑后。

 

到最后,她只说了一句话,简短如他此前的回答。

 

“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Geroy?”

 

她很少在看人上有所失误,但她看不透Asgore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我明白。”Asgore平静地说。

 

她的灵魂猛地颤抖了一下,“你真的认为这是对的吗?”有一瞬间,他是如此的陌生,君王的样子,毫无疑问,但她不希望他戴上名为“国王”的面具。这不正是她极力避免发生的事吗?

 

王座大厅内的空气凝固了,饶是高处夕阳投下的血红光辉也仿佛冻结,随时可能如冰层般寸寸开裂。

 

一片死寂,最后,大厅里响起漫长的叹息。

 

“我不知道,Toriel。”他极少用全名称呼她。

 

国王只是不断摇头,“我不知道...谁又能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呢。”晌久,他继续说:“你觉得我错了吗?我该回头吗?”她从中读出一丝悔意,更多的却是死水一般的平静。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职责,有很多东西是与生俱来的,而天性无法更改。事已至此,她却说不出劝促的话来,她准备好的所有言辞如碎冰消融。

 

我又怎么知道...莫非我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但你真的不该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境。一股浓浓的苦涩弥漫心头,怒火缓缓上攀。

 

“如果最坏的情况真的发生,你能承担后果吗?”她盯着Asgore的眼睛,试着从中找到更多的动摇,所发现的却只剩余坚定。自己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连她现在也有些说不清了。

 

那深邃的眼眸忽然不再如此陌生,其中闪烁着一种情绪,那是她平日最看不得的神情。

 

“我会尽我所能。”丈夫淡淡地回答,对她露出笑容。

 

Toriel忽然明白了。他绝不会收手的。一旦Asgore坚定于某个决定,谁也无法劝动他。

 

有一瞬间,她仿佛失去了所有依托,宛若回到了此生中最不安定的时光,彷徨地站在原地转身四顾,拼命想要索求帮助。

 

可下一次心跳时,她重新成为了自己,那个明白自己职责和能力并愿意为之付出的怪物,怪物王国的王后,王座背后的智囊。

 

Toriel前刺的目光如同利剑,令人难以招架,她以不容置疑地语气开口,“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你所谓的‘代价’也不过是丢下一堆烂摊子逃之夭夭,Dreemurr。”她极少这样称呼他。

 

她尖锐的语气和眉眼间的严厉令Asgore愣住了,他有些茫然地望着自己的妻子,却猜不透她的想法。

 

“一切都该有始有终,若你还是个国王,就该与我商量这件事!你怎么就能笃定我会拒绝?你凭什么无视我的存在?你想把誓言当茶叶一样尝完便弃掉是吗?!”

 

心头的火焰剧烈燃烧着。我在做些什么?她暗自发问,随即得到了心底的答案。寻求希望和未来,不仅仅是王国的,也是她和Asgore的。

 

“我不会劝你放弃这个计划的,但有一个地方需要做出改变...”Toriel盯住丈夫,“别摆弄你的个人英雄主义,Asgore。”

 

“必须算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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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泣血,火红的天幕与同样被染上火红的王城遥相呼应,引得身旁匆匆返家的不少怪物驻足观看。不过他没心情看风景,事情没处理好的时候就不能休息,忙碌总归有它独特的好处。

 

近来王城内人类的身影越发减少,人类和怪物之间根深蒂固的隔阂在近来越发明显,坊间关于战争的流言也时有出现,但至少近日不用为如何压制对王室不利的流言而烦恼——有更严重的事值得他收获沉重的心情。

 

身处他乡的人类如同海浪袭来时沙滩上的海鸟一般轰然扑翅齐飞,比冬日南飞的侯鸟更加迅捷,这无疑是把双刃剑,再这么下去没准下回他就得亲自跑去人类的国度打探情报了——如果人类都从怪物的疆域撤离,那怪物也没理由留在异族的领地。不过,城内少了人类倒是莫名看着顺眼,毕竟不是同族,而且人类比怪物更加复杂。

 

在下一个巷口他闪身进入淤积小巷的阴影中,手掌宛若不经意间掠过胸甲右侧,白色的三角符文显露出来,“长矛”的脚步声随即消失,身影仿佛溶解在阴暗中。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到十个“新刻”天幕就会转向漆黑。今晚的计划是什么?他下意识冒出这个念头,忽然想起今天是多么难得的一个日子。

 

没有逮捕行动、没有清理任务、也不用他亲自出马去打探或者监视,再加上两个大麻烦可算是出发去伊波特山了,他真该独自找个地方饮酒庆祝一下。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把这件事完美的收尾,不过这会是个轻松的工作。“长矛”抬手隔着头盔在额头所在的位置按了按,这样的动作早已成了习惯。如果二十年前有怪物告诉他有怪物连睡觉都得戴着面罩他绝对会大吃一惊,谁能想到这竟然成了日常。

 

“伊波特计划”、“伊波特防线”,这两个词近乎都要出现在他的噩梦里了,即便事情似乎要以他最不愿意的方式结尾,他竟然也乐得接受。

 

闪身离开巷口拐上一条偏僻的街道,驻地外墙的垛口在建筑缝隙间一闪而过。附近看不见普通居民,他总算可以放松几分。

 

服从高于一切。他对自己重复了一次,尽力不再去想伊波特计划的核心及其方方面面,但这难如登天。在忠诚和服从之间做出选择。这个命题会让绝大多数禁卫陷入为难。但“长矛”明白总会有那么一天他会得到一个令他违背荣誉和信念的命令,更加遗憾的是,他已经收到了这个命令并作出了选择。他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

 

禁卫的格言是“服从与忠诚”,毫无疑问,他最后选择了前者。命令即是一切,可惜他所熟悉的怪物都难以理解这点,谁也不例外。

 

经过一户拉上帘子以遮挡刺眼夕阳的民居时,属于某个陌生怪物家庭的欢笑谈吐令他回忆起一些事,肩膀竟觉得有些沉重。

 

可别从衣冠冢里爬出来训斥我啊。“长矛”在心里苦笑一声,暗暗摇头。这好歹是我自己的选择,既然走出了第一步,就不能再回头了。他加快脚步,将那不知名的美好家庭扔在身后,那是他所希望守护的王国的一部分。我做的是对的。

 

多数怪物难以在理性和感性之间找到平衡,而偏离本心更是另一种糟糕的变化。但毫无疑问,他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方式,有别于“双刃”那治标不治本的逃避和故作冷漠,这或许正是他能在紧要关头保持思维清晰的能力来源。

 

有件事或许“双刃”说对了,他近来的确有些回归本心,在平日这是大忌,但他找到了将其正确利用的方式。即便再好的弓弦,绷得太紧终究也会断裂。况且,他的确觉得这种感受不错。

 

 

出于某种复杂的心情,他在下一个路口朝王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宫殿顶端浸泡在血红夕阳中的三角符文快速闪过。王后陛下此刻在做些什么,又会如何选择?

 

“长矛”知道自己不该好奇这些,但却忍不住去设想。在平日熟络的同伴们之间当这么久的间谍所换来的结果究竟是什么?

 

归功于Tean的信任,他早就知道了伊波特防线的最终环节——也就是那计划的核心——而他作为禁卫之首所要确保的就是其他禁卫和研究院的核心成员们对此并不了解。Tean的谎言或许能将他们蒙在鼓里,他则是另一道保险。

 

遗憾的是,他并非Tean的盟友——即便Tean是那人的朋友,即便他还没成为“长矛”的时候就认识ta。

 

其他人为何没有知道真相的资格?他清楚地知道问题的答案。若是任由他们凭借忠诚冲动行事,就会违背他们的职责。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但说实在的,直到现在他也无法确定,若不是Tean与那个他不想再提起的怪物有深厚的交情,自己在得知真相的时候是否会和“弯弓”一样立即动手为王国清除一个重大隐患,当时他甚至都计划好了如何善后,终究却还是没有行动。

 

Tean,该死的,你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方案?即便陛下要求你寻找方法,你为什么一定要寻求在古代被视为禁忌的魔法?!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事实,再怎么责怪那同样忠诚于王室的时间魔法师也没用,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把ta痛骂一顿。该死的,我真的应该让Tommaso把你列入藏书室的黑名单,这样你就不会找到那本该死的书了。

 

相反,他允诺为Tean保密并为其掩护,并在深思熟虑之后将伊波特计划报告给了王后。

 

熟悉的城墙映入眼帘,“长矛”快步走向推开了足够让人通过距离的大门,站岗的是两名王城护卫队的士兵,见到他后便对他行礼,他颔首回应,开始着手解决最后的这件工作。

 

 

敲门的手刚碰上门板木板便向后旋开——上次被他一脚踹断的门闩刚修好,不过并未重新闩上。不在这儿。房间里空荡荡的,与他上次造访时没有区别,于是他转身前往下个可能的地点。

 

竞技场内有几名禁卫,其中两位正在相互切磋,打得正起劲,其他几名怪物在旁边的空地上为他们喝彩,魔法武器时不时飞过空中。眼睛比较尖的一个怪物忽然注意到“长矛”抱着双臂站在竞技场入口处,刚喊出来的喝彩声顿时被掐断,其他人数秒后也迅速反应过来,立刻解除魔法眺望夕阳,仿佛刚才那场切磋根本不存在似的。

 

也不在这。“长矛”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随即转身离开竞技场。他今天没工夫找人切磋。

 

不过他们的反应倒是在预料之中,他平时确实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回驻地,黄昏时分是为行动做准备的黄金时间。

 

人去哪了?他不觉得是请报上出了问题,原话中也没有暗号什么的,就简简单单一句“外来者五个新刻之前回了驻地”,而“外来者”这个称呼也不可能指的是别的怪物。保险起见他还去了趟那栋独立的厨房,随即从名单上划掉最后一个地点。

 

到底在哪?“长矛”停下脚步思索片刻,随即想起来出发回驻地之前他在藏书室检查最近记录的时候Tommaso似乎提过些什么。

 

 

“——得给这里派个守卫才是!我提了好多次了,可没人听!这些可是无价之宝!先人知识的结晶!”图书管理员义愤填膺地挥动一束卷轴控诉着,“总有人不经我的监视就把书带走,简直是一团糟!这怎么可以?完全是坏了规矩!”

 

他含糊地应了几个音节。目光快速扫过那一个个姓名和后方备注的时间,“长矛”的检索效率已经很高,但他只希望自己能多长几只眼睛。Tean到底从这里拿了多少书走?会被怀疑的地方太多了,需要清理掉的记录也太多...

 

若是非要他在Tean和Tommaso两者的唠叨中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选前者,至少Tean还知道什么叫做分寸。这本记录怎么还剩这么多页?刚才不是已经翻过很多页了吗?

 

“每次都把书往我桌子上乱堆,有些根本就不还!尤其是Alison,他房间里书架上有一大半都是藏书室的书!《论人类机械学》都拿走快两年了也不知道还回来!你得派人去监督他们才行!”Tommaso一把把卷轴拍到桌子上,“真的是胡来...加维尔王国那个外交使者都比他们懂礼貌——”

 

“加维尔王国的使者?”“长矛”从借阅名册上抬起头。她来藏书室做什么?

 

“是啊,挺好的一个年轻人,还很有耐心,又对历史感兴趣。”Tommaso挠着脸颊,“‘奇迹王’的那段历史,真是了不起,我还以为现在没人对这些古代史实感兴趣了。多好的怪物,就是有点奇怪...”他压低声音嘟囔道。

 

“具体情况?”“长矛”停下翻页的动作。他的运气不算很好,他造访藏书室的时正好与对方擦肩而过。

 

“恩...怎么说呢,刚开始还挺热衷于研究历史,然后忽然就这么起身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Tommaso补充道:“当时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能是想到什么急事才走的吧...”

 

 

“长矛”从回忆中脱出身来,虽然并不知晓原因,但并不妨碍他的行动。

 

没有离开驻地...心情不佳...结合这两点,他倒是知道一个合适的去处。

 

 

 

驻地的西北角有片因为建筑分布而形成的独特区域,需要绕过一条曲折的楼间小路才能抵达,那是一处空旷但很难被其他人遇见的角落,由于周围的建筑并不高风景还十分不错。士兵们甚至为其起了个“思想地”的名字,如果有人心情不好而且不见踪影,有九成概率能在这处僻静角落找到。

 

拐过最后的转角,“长矛”在“思想地”找到了他的目标,正靠着东面的城墙凝视逐渐淹没在建筑后方的夕阳,活像一尊雕塑。如果不是他知道对方是怪物,肯定会把她当成一具人类尸体——他真的见过那样的死人。

 

她能找到这里不奇怪,朝驻地里少有怪物停留的方向走就能很容易找到“思想地”,不过能在这里坐上这么久就值得注意了。

 

 

当“长矛”走到前方,身影遮住了夕阳,她才注意到他,不过“长矛”连预想中的反应都没得到,只迎来一个死气沉沉地注视。

 

他索性站在原位,按原本的计划组织了一下语言。好几个人称从他脑海中飘过,有其他几人常用的“未来来客”和“时间旅行者”,也有简简单单一个“你”,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她的名字。

 

“夕阳这么好看?”他向着身后望了一眼,血红的圆球下端已经没入远处的建筑边缘。

 

“不关你的事。”Undyne这次根本没抬眼看他。和Tommaso描述的一样,她确实是一脸失魂落魄,更多的是麻木和沉重。

 

这和他预想中可不一样,换做平常她很可能直接跳起来和他理论或是干脆轻松点用武力解决。于是他直接挨着她坐下,在沉默中看着夕阳一点点滑落天幕。

 

约莫三十秒后她可算是说话了。

 

“怎么,你找我有事?还是你干脆闲得无聊来烦我?”Undyne盯着夕阳,话中满是嘲弄意味,但更多则是有气无力。

 

语气也不正常。“长矛”在心里点评了一句。换做平常她该直接对着我吼才是。的确发生了什么。他下定结论。

 

“你活像是偷跑去地下仓库吃了一桶曼洛丝粉。”他评价道,并且没打算和她解释那究竟是什么。(曼洛丝是种生长在南部地区的草本植物,经过特殊处理得到的粉末毒性强烈,会导致服用者身体迅速衰竭衰弱最终致死)

 

Undyne没在乎问题的答案,仍旧忧郁地盯着夕阳。“一天之内两名禁卫找我,这可不正常。”她自暴自弃式地扬起手臂,“管它呢,要杀要剐随便,我现在没心情反抗。”

 

“长矛”的关注点却不在她的态度上面。“‘两名禁卫’...除了我还有谁?”

 

“‘剑盾’。”她的心思仍停留在那未知的事情上。如果非要说她这样子态度怪异的好处,大概就是好说话很多,“问了我一堆问题还有Tean的事,你们最近都这么爱八卦?”

 

听着她丧气的答复,“长矛”的呼吸直接停滞了半秒,差点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用尽力量才压制住跳起来去找“剑盾”算账的念头。上午Alison才做出决定请求他们帮忙调查,Undyne是午后去的藏书室,动作怎么这么快?!都不预先准备一下?!

 

差点失态...他的理性上哪去了?管它呢,现在已经不是工作时间了。他终归还是个怪物,总需要放松。

 

“我忙的很,没工夫成天追杀你。”“长矛”平复心情挥挥手,“倒是你,看上去恨不得找个湖把自己淹死...差点忘了,你淹不死。”他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在心里默默把这段时间划入“休息时间”的范畴。

 

在他被委以重任之后,总对身边人留有戒心——不论什么时候,不论对方是谁。历史总能带来许多教训。既然有怪物能为了达成目标而故作友善潜伏长达十余年,任何人随时都可能成为敌人,他绝不能重蹈覆辙。

 

但凡事都有例外...如果告诉他说面对一个来自未来的家伙谋划着要赢取他的信任继而对付他,他是很难相信这件事的。于一个无名之辈而言,他不认为自己会对历史进程产生什么影响。

 

再说,趣味相投的怪物很少见,何况他确实需要“休息”,一直紧绷着精神早晚走“双刃”的老路。

 

这意味着我会把别的怪物当成“朋友”吗?他思索道。不,现在下定结论实在太早。“长矛”在心里摇摇头。他不想也不能拥有友谊,更别提什么朋友,他绝对不会和任何人成为朋友。

 

 

“如果...”Undyne把目光转向地面,半是怀疑半是失落地说,“如果你发现自己的朋友背叛了所有人,你会怎么做?”她微微扭头,向他寻求意见。

 

“长矛”毫不犹豫给出回答,“我没有朋友。”

 

“如果。”她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上去比刚才更像个活的怪物了。

 

“没有如果。”“长矛”纠正她的说法,“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更不会为这种事郁郁寡欢。”

 

Undyne切了一声,重新转向夕阳,“说的容易,要真有本事,你就提点建议出来,不然别坐在这里烦我。”

 

“建议?”“长矛”不屑地笑了笑,“说得好像我提了建议你会听一样。”

 

“你...!”Undyne猛地坐起来,看上去随时要朝他的头盔招呼一拳。

 

但沉默几秒后,她还是放下手,重新靠回到墙壁上,继续丧气地盯着变成半圆形的夕阳。

 

“长矛”忆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如果“剑盾”已经询问过她了,那么只要从他那里打探就行了,估计是没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信息——本来“长矛”就没抱着太大希望。

 

如果目的已经达成,那么他该直接离开就是,不管是睡个好觉还是真的去开瓶酒庆祝一下都该独自一人。

 

但抱着某种他说不清楚但并不对此警惕的情绪,他仍旧坐在原位,和Undyne一起装作看风景。

 

 

身旁响起一声漫长而苦涩的叹息。他很少在比拼耐心上输给其他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Undyne垂下眼睛盯着斜前方的地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能做出这样的事。如果ta是出于不得已的原因...为什么从不告诉我们,而且,而且......”

 

“未来的事?”“长矛”提起几分兴趣。

 

她没回答。好极了,Tommaso那不听人说话的毛病有传染性了。

 

“我有个人类朋友...”她语气沉重地开始讲述。

 

“我知道,Frisk。”他抱起双臂。她未来来客身份还没得到证实的时候“长矛”看过她那本日记,大部分内容很散不过挺新奇的,就是字难看的不行。

 

回忆起来,他现在倒有些佩服自己当时竟然能十几秒钟就找出关键内容。

 

“你怎么...算了。”Undyne猛地转过头,看上去想和他理论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Frisk是我的朋友,地下所有怪物的朋友,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我也是!”

 

她越说越激动,不再向后靠墙而是盘腿坐了起来,苦恼触目可知,“我没有直接证据,但我知道那真的发生过!那些不是梦!Ta背叛了所有怪物,ta甚至,甚至杀了Asgore,也杀了Papyrus,还...那些没有同时发生,我也不知道顺序,但它就是发生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但——”

 

在听见国王名字的时候,“长矛”的心跳停了一下,后面的内容便没注意听。不是现在的国王陛下,是未来的...这么想也不对,那还是陛下。

 

讲真,她后面说的话听上去像是疯癫的自言自语,但考虑到Tean那套什么时空理论,或许不是那么的不切实际。

 

“——但ta真的这么做了,然后Toriel成了国王!之后Frisk就这么走了,Papyrus还一直相信他!”Undyne仍然在讲述,她需要的并不是一个能理解她遭遇的怪物,仅仅是一个听众而已。

 

好吧,王后陛下的名字,预料之中。“长矛”这次没忍住抬手按头盔的动作,他尽力把Undyne描述中的姓名和他所熟知的人物分开,但效果不佳。他开始猜测后面还会不会听见熟人的名字。事实证明他确实挺有远见。

 

“大家都说ta是个好孩子,我、我也是这么觉得的。Gerson也说ta是个善良的人类,所有怪物都是这么认为的。”

 

好的,Gerson。即使早就知道这件事,“长矛”还是忍不住感叹道。活得真够久的啊,“战锤”,命不错。

 

“我一直把ta当朋友,我甚至还给ta上过烹饪课。”

 

我有点同情那个人类了。“长矛”腹诽了一句,下意识想起驻地里那堆燃着火的残骸,随即继续当听众。

 

“Frisk是我的朋友,ta是我唯一见过的人类也毫无疑问是完美的朋友,善良又强大,但为什么...”一番激动的讲述后,Undyne终于稍稍冷静下来,痛苦的表情终于消散。

 

她放下情不自禁抬起的手掌,满眼迷茫,低声自问,“为什么ta要做那些事?”

 

“我现在又该怎么办?被困在这个年代,又是‘错误’又是‘决心’,还不知道何年何日能回到地下,而且Frisk还...”喃喃说完,她看向“长矛”,后者仍然抱着肩膀盯着她。

 

即便面对一幅漫不经心样子的他,Undyne仍旧道了谢,语气真诚,“...我没指望你能听懂,但,多谢听我说这么多。”她松了一口气,垂下目光,“我觉得好多了。”

 

“长矛”把控时机竖起一根手指,“如果要说建议,我或许能给一个——前提是你愿意听。”

 

“是什么?”

 

“把这件事扔到脑后。”

 

Undyne几乎要跳起来,“什么?!你想让我就这么把这件事忘掉?我所有的朋友都——”

 

“长矛”不慌不忙地开口,“你现在能回去吗?你能立刻告诉他们真相然后帮到他们吗?你能自己处理掉这个问题吗?”每抛出一个问题他就竖起一根手指,“最后,你能百分之百确定这件事中没有任何误会吗?”

 

“我...”她的话语猛地卡住,目光闪动。

 

“先把这件事放着,放到冷静了为止。”他收回手指,直直指向Undyne,口吻更像是命令而不是提出建议,“比起寻求根本没有用你也不会用的帮助好上太多。冲动会使人犯错,更别说你遇上的还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Undyne抱起双臂靠回墙壁上,凝视着远方思考了很久。

 

最后一抹血红消失在天际,染上深蓝的天空缓缓浮现璀璨繁星,一轮满月高挂夜空。城市逐渐归于寂静。

 

 

“能把很有道理的劝解说得这么惹人生厌,我真算是大开眼界了。”Undyne忽然开口,片刻后笑道:“但这么讲来,你还挺有才的”。

 

“多谢夸奖。”“长矛”毫不客气地说。

 

“不管怎样,你说得对。”她倾身向前,手掌按在腿上,“我不了解所有的情况,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或是苦衷。”她抬起手掌,叹道:“而且,我现在确实回不去。”

 

“看起来Undyne可算回来了,我不用和木头说话了。”“长矛”松了一口气,放下一直抱着的双臂。谢天谢地,可算听懂了,知不知道臂甲有多沉。

 

“而且,别把这个年代说得那么糟,就算它并不美好,我也生活在这里。不像你,还有其他的可能性。”他把目光投向深邃的星空,试着寻找记忆中最遥远的时光。

 

他们的脸是什么样子来着?他发觉自己记不清了,而且也不太在乎。

 

Undyne发出一声长叹,“抱歉,但我真的太想他们了。”她按摩脸庞,似乎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你知道Alphys吗?”

 

“你的日记上写了,而且我记性很好。”他回答,“你的女友。”

 

“对。”提起爱人让她很高兴,眼睛一下子就亮起光芒,也没去在意“长矛”具体是怎么知道的。“她可是我见过最棒的姑娘!又酷又温柔!满是活力和热情!没什么能比她更完美了。”

 

Undyne深呼吸几次,忧郁再度爬上脸庞,“我之前听见她的声音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没有怪物能比她聪明了——我听见她,那么真切,就在前面,但却...隔着将近八百年。”

 

“我其他的朋友也是,他们都在那里,但我却独自留在这糟糕...这个年代。”她仰头眺望起星空,仿佛想要看穿苍穹的尽头,“不过...我很高兴落到这种境地的不是他们。”她露出一丝苦笑。

 

“作为一个生活在仙境的怪物,你挺有自知之明的。”“长矛”在心中轻叹一声,“你该知足了,不管是你日记里写的未来还是你平常提到的点点滴滴,换任何怪物都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为了拥有那样的生活。”

 

“就当是次挑战吧。”Undyne接过话,瞥了他一眼,“抱歉——”

 

“免了,正好也省得我和你道遗憾。”他抬手阻止她继续往下说:“既然你还得留在这里很长时间,劝你省省多愁善感,把精力用在调整心态和对付你自己的问题上。”

 

“那行,我就不和你计较你看了我日记的事情了。”Undyne笑了起来,“我倒是也想调整心态,但被困在这么个城市里不能到处走,我能高兴到哪里去?”

 

“王城和未来的那个‘地下’哪个更大?”他毫不客气地问,抬起双手枕在脑后,欣赏这个明亮的夜晚。

 

她陷入思索,最后深深地皱起眉头,“好像差不多...”

 

“所以,你连以前的这么多年都受得住,这段时间也不算什么。而且你只了解到了这座城市的皮毛。”他轻松地说,“我在王城待了两年多了,在你待满两年之前最好知足些。”

 

“真是友好的说法啊。”Undyne嘴角上扬,“不管怎样,多谢了。”

 

“只要你消停点就行,别总计划着出城。”“长矛”提示道:“你所知道的历史价值并非如你想象的那样。”点到为止,他不再说话,而是享受着没有工作的星夜。

 

Undyne困惑地望了他一会儿才靠回墙壁上,仰头欣赏无边星空。

 

“即使这个年代不那么...友好,但风景确实没得比。”

 

“学会欣赏,你会习惯地面的。”

 

“我尽量...”她喃喃说着,“或许这个年代没我想的那么糟。”

 

“那么恭喜,你已经开始习惯了。”

 

在他们头顶,无数星辰悬挂于漆黑的夜幕,明月高挂,散发着皎洁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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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偏门拐进研究院大厅时,Tean远远地听见走廊尽头传来庆贺声,其间夹杂着欢呼,希望的气息洋溢在研究院内,ta知道原因。

 

虽然消灭“红灾”的研究长久以来都没有重大进展,但一个新的发现无疑减轻了研究员们肩上的压力。

 

由于染病作物存活时间过短,在进行了染病区田地的分割隔离后“红灾”的传染效率显著下降,这种可怕的灾病极有可能将在入秋之后彻底消失。

 

而现在,研究员们所要做的是尽早找到医治“红灾”的方法以减少损失而非拯救全王国上下所有的作物。

 

真是震撼人心的发现。Ta在心中感叹道。看起来今天大家都很幸运。

 

Tean一反常态,悄无声息地走向阶梯,朝着地下空间迈步走去,并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可算是告一段落了,现在核心阵图已经不在ta手上,就算伊波特计划的真相暴露也已经无力回天。这么说或许有点贬义意味,可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最后的结论都是一致的。

 

只希望我没有将灾难之门真的打开,我做出了钥匙,但我确实希望它永远不会被启用。

 

而且...Tean伸手将兜帽拉得更低,右脚伸进地下走廊苍白的光芒中。我做的是对的。

 

没错,我做了对的事情。Ta如此反复告知自己。

 

走廊内除ta之外没有其他身影,Tean低头快步走向工作室,心理盘算着善后过程。

 

将那本古籍藏进藏书室的某个角落似乎是不错的办法,饶是那位对图书的记忆精准到恐怖的管理员也没法同时照看所有的书本,至少可以延迟那本典籍被发现的时间。

 

还要做些什么?Ta想着,脚步声在密闭的地下空间回荡。还有什么是需要做的?

 

与伊波特计划相关的事只差善后工作,可ta却深深地感受到不安。

 

“红灾”。Tean猛然惊觉自己竟然不断想着这个词语。Ta随即发现,内心不安定的缘由其实ta早已知道。

 

在最开始的日子,tean曾将“红灾”当做特殊的灾病对待,认为它是人类和怪物在魔法与自然领域上未知部分的体现,可到现在,ta的想法早已改变。

 

这是一种灾难,也是一个预兆,是毫无节制消耗魔力元素的报应,或许也是宣告魔法时代即将迎来终结的钟鸣。

 

事到如今,ta只能祈祷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Ta没试着去劝自己不要多愁善感,应该找出对立证据驳倒这种假说,而是将这整件事抛到脑后。这一直以来都是ta应对烦恼的方式,问题越积越多,有些会被擦拭干净着手解决或是反复剖析,有些则蒙上灰尘永不启封。

 

有些事,只存在于ta的记忆中就够了。

 

 

直觉令Tean将注意力移向身边,ta几乎所有的感知都需要凭借魔法来完成,好在ta早已得心应手。

 

身边苍白的光芒中有几分格外刺眼的淡蓝,可能是某个容器破损,魔力逸散了吧...ta把“目光”投回工作室门前的魔法阵上,决定不再理会。

 

等等,蓝色?!那不是——

 

一团蓝色的光晕在Tean胸膛正中凝聚,走廊里随即上演了一出即怪异又显得滑稽的戏码,蓝色光团将时间魔法师整个人朝着右后方拖拽而去,墙壁仿佛活了过来,为朝它直直飞来的ta敞开入口,露出后方昏暗的空旷过道。

 

Tean被胸前的蓝光拽离地面,伴随着ta的惊叫声眨眼间没入那昏暗走道入口处的阴影里,一路越过左右两侧数道紧闭的大门来到走廊尽头。在ta即将猛地撞到墙壁的前一秒,蓝色光团迅速转向右侧,原本紧闭的木门轰然向内敞开,ta几乎是被扔进房间,差点失衡扑倒在地。

 

还没在地板上站稳,Tean已经开始大声抱怨。“Alison!你做什么?好好地叫我过来不行吗?!”在ta的脑海中,周围的景象宛若蒙了一层雾,“你知道你的魔法会让我看不到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

 

身边环境几秒内便逐渐清晰,虽然Tean仍然在质问,但ta深知大事不妙,当“看清”研究院首席的神情后则更加笃定。

 

Alison如同往常一般身着斗篷长袍,但那双细长眼睛从未显得如此阴沉。

 

“失踪了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会有点自知之明,Tean。”Alison大步走向刚刚站直身体的Tean,而面对他的步步近逼,Tean没有后退半步。

 

还有这种高高在上的讲话风格,是被“长矛”传染了吗...?Ta腹诽一句,迅速观察四周。

 

书架上的书本没变化...单独找我来说明禁卫没参与...ta趁着这段宝贵的时间迅速分析周围潜藏的线索。他难道把我的魔法阵破解了?还是那个未来来客知道了什么?

 

可能性都不大。

 

Tean的注意力最后落在那张新的书桌上,桌面被一堆小山似的书籍淹没,看来问题出在这里。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Alison。我对我失踪的事情很抱歉,但事情实在太多,根本没时间和你打声招呼。”Tean平静地说。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否发现了真相,但Tean仍旧决定继续拖延,只要Alison不直接点破ta在伊波特计划的内容上撒了个弥天大谎的事实,ta怎么也不会任由别人把罪名安在自己头上。

 

与此同时,ta迅速检查着那堆书山上每本书的内容,有三四米距离,恐怕观察效率会很低。

 

没发现...千万别发现...千万...《论交错时空》?!Tean中断了自己的祈祷,露出一脸没人观察得到的惊奇。Alison什么时候研究起时空理论了,我记得他最近也在为“红灾”忙碌。

 

“别和我来这套!”Alison吼道,“亏我还这么信任你,觉得那是一场误会。”

 

天啊,还是没瞒过去吗?

 

“Alison,我只是做出了最好的选择。”Tean浑身一震,迅速为自己辩解。

 

研究院首席闪电般探出双手扯住了ta的兜帽外袍。

 

“你居然连这样重大的理论突破都不肯跟我分享!”

 

Tean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阵图核心已经不在我手上,就算你告发——”ta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等等,理论突破?”

 

什么理论突破?他在说什么?不是伊波特计划的假方案被他识破了吗?Ta一时间没想明白其中联系。但就算是魔法阵主体也不是我发现的,只是借用了前人的研究成果......

 

“这个问题该我来问你!”

 

Alison松开ta的衣领,探手从身后桌边那堆小山中精准地抽出一束藏于其中的卷轴,用力拍在Tean垂落的手掌中。

 

Ta低头扯掉系绳展开一看,才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

 

这是一份关于时间线理论的介绍和其延伸定义的汇总。

 

Ta还是没有弄懂Alison为何突然转移关注点。Tean知道他一直对伊波特计划的真相有所怀疑,可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又转回了时空理论上。

 

在困惑之余心底浮现出劫后余生般的喜悦,只要不是伊波特计划相关的事就好。Ta没有细看卷轴内容,因为这正是ta亲自撰写并作为新兴理论资料提交到藏书室的。

 

太好了,Alison没注意我刚才说的话。Ta长出一口气。

 

“...其实我还是不明白你想说些什么。”Tean重新把卷轴收好,这是实话,ta确实已经没怎么做时空理论的研究了,光是伊波特计划就已经足够ta忙活了。

 

研究院首席怒意未散,“行,那我就提醒提醒你。”

 

他竖起手指一板一眼地复述道:“‘时间坐标丢失,需要时间重新定位’,这话别告诉我你没说过!”

 

哦,那个未来旅客的事情啊,我没要求保密,所以Alison知道也不奇怪。Ta下意识冒出这个平淡的念头,可当脑海中闪过一段记忆后,原本轻松了不少的ta一下子觉得胸口发闷,连思维仿佛都停滞。

 

仿佛一把利刃抵住咽喉,ta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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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son觉得胸膛内仿佛有火焰在灼烧自己的灵魂,换做任何不了解时间线理论的怪物都无法理解他的愤怒。

 

定位时间坐标的方法,这可是比时间线这个理论本身更令人惊愕的突破!Tean怎么能对此守口如瓶?!

 

要不是“剑盾”把这个细节告诉了他,Alison几乎就要全程被蒙在鼓里。他可以原谅任何事,唯独不能容忍有人对他隐瞒如此伟大的学术成果,这对他而言比死还难受!

 

“还想继续瞒着?你是想被载入史册还是打算把它带进衣冠冢?”他没在意同事凝固的姿态,双手搭上Tean的肩膀,“这是你的成果,我没有想要侵占或是往上挂名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这绝对是时间魔法发现以来最为辉煌成果了!”Alison滔滔不绝地讲着。

 

“时间坐标从来都是无法触及的,它是个概念。是个根本无从着手研究只能利用其基本特性的非自然定义,而你把它现实化了!想想看这是怎样的突破,你难道就不激动吗?你是怎么做到的?是魔法阵、机械还是近来时空展现出的不稳定性?这简直......Tean?”

 

“Tean!”Alison又喊了ta一次,这才注意到ta凝固的动作,情不自禁放下搭在ta肩膀上的手,困惑地问,“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在询问了各种可能性——其中包括不想现在解释这个理论、Tean身上的“错误”发生了变化、以及想到了新理论的漏洞——后,Alison心中的火焰燃势渐弱,而Tean仍旧保持着固执的沉默。

 

忽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心头的火焰刹那间熄灭,连一丝火星都没留下。

 

“你其实没有任何突破?”他无法阻止惊愕爬上脸庞。

 

Alison盯住Tean缠绕布条的脸庞,不禁伸手晃了晃ta,“可是...可是这不像你,你绝不会在理论上说谎!这也不是个比喻,你又不擅长谜题...这到底——”

 

 

Tean终于开口了。

 

“你不该知道,Alison。”ta落寞地说,声音虽然仍在变动,但语调阴沉。Tean旋即放下悬在空中的手臂,指头放松,卷轴落到地上,但Ta似乎遗忘了它的存在。

 

那股火焰砰地一声又爆燃起来,Alison皱起眼眶。“等等,你什么意思?连解释都懒得给了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他搭在对方肩头的手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是个错误的理论也罢!我想知道你的推论经过!如果你不信任我——”

 

“你就这么想知道?”前时间魔法师发出一声半是嘲弄半是苦涩的笑。

 

Alison没有松手,心底却升起一丝不详,“告诉我。”

 

 

Tean疲惫地长叹一声,仿佛肩负着全世界的哀伤,“时间坐标丢失了。”

 

“我知道!不然时间魔法阵为什么不能启用,告诉我些细节!你到底在隐瞒些什么?”他收回手迫切地追问。

 

他没法理解Tean表露出的沉重,这明明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啊!为什么ta只告诉未来旅客而对其他人守口如瓶?

    

Tean终于忍无可忍,ta重重一脚跺在地板上,朝他放声大吼,“时间坐标丢失了!人为的!”

 

最后的单词如重锤一般砸在Alison胸口。

 

“这不可能!”他尖叫出声。

 

但Alison因不可思议而瞪大的细长双眼随即对上了Tean那再度凝固的动作,种种迹象表明,ta没在开玩笑。

 

时间坐标的丢失是早已显现的事实,但这种仅仅以理论形式存在的不可见概念怎么可能被人为消除?!Alison无法理解,这简直要推翻他对于时空的所有认知。

 

“可...可这是怎么发生的?这不可能...没有悖论也没有消除现象...这...”他徒劳地摆动双手继续抗拒,随即迅速联想到另一个关键点。

 

坐标已经丢失,而Tean也没有新的理论突破...也就是说,一切会如同他此前听闻这件事的时候所设想的那样发展。

 

在没有坐标的情况下,进行一次精准的时间穿梭根本是天方夜谭!

 

“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Tean看上去随时可能瘫倒在地板上。

 

“为什么不和她说实话?你知道这没有任何好处。”Alison从震惊中挣脱出来,迷茫地继续追问。

 

“我看起来像刽子手吗?”Tean不住地摇头,语中有懊悔,更多的则是愧疚,“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此说谎...我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没法说出口。”

 

他能感受到Tean的纠结,几种可能性从Alison眼前闪过,“是人类那边的时间魔法造成的?”刚说出口他就发现了话中的纰漏,“不,不对。这不是魔法能办到的...”

 

什么东西能主动导致时间坐标丢失?以时间投影形式连接两处时间点的状态被打破,这是不可逆转的改变!

 

现今的时间魔法不可能做到,机械则更无可能,是未来的某种魔法?还是某种以现今水平未能发现的力量?

 

“你得发誓对此保密...不然免谈。”Tean绞着双手艰难地做出让步,这似乎是ta的底线了。

 

Alison毫不犹豫,“我发誓不透露给任何怪物...以及人类。”说完,他等待着答案。

 

 

“是未来。”

 

“二十二世纪发生了些什么事。”

 

 


 

 

第二部分·顺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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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会有个对第三部分内容的单独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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