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自闭打字的文手(兼职鸽子),文笔一般请谅解_(:з)∠)_

【UnderTale AU】Embertale/余烬传说·分支结局 Cycle Ending

Embertale——Cycle Ending

 

胜与败,赢与输...

 

到头来所有人都仍将被囚禁于这个永无尽头的循环之中...

 

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

 

在苍白的世界中,无数夹杂着尘埃的灰色缓缓飘落。

 

寒风席卷过沦为废弃之地的雪镇,但冷意却无法扑灭那对峙而站的两人心中的火焰。

 

人类小孩抬手摘下雨衣材质透明的兜帽,灰白色的雪花扑打在面庞上,尘埃携带着它独有的气息四处弥漫。死亡的气息,毫无疑问。

 

蓝紫色条纹衫在寒风中飘动。

 

“不打算说些什么?”手腕一翻,沾满尘埃的尖刀表面闪过一道冷厉的光,Frisk别有深意地提醒道:“多么糟糕的一天...”

 

 

骷髅静静站立在数十米开外,肩头和帽檐已经累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黑洞洞的眼眶抬起,直指前方。

 

sans有些说不清心头那种燃烧的感觉是否属于自己,他虽然独自伫立,但并不孤单。

 

他能感受到他们围绕在身旁,所有人,那些在他梦中化为虚影和梦魇,被愧疚联结成一体的死者,那火焰是否也在那些已逝的灵魂中燃烧?

 

他并不孤独。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只手搭上自己的肩头,sans知道自己听不到那活力十足的声音了,永远不能再听到了,但sans能感觉到他在那里。

 

sans没有回头,自始至终没有。

 

这场战斗究竟是为了什么,仅仅为了摆脱我的梦魇么?心头浮现苦涩的笑意。

 

不。他否认了这个答案。

 

这是为了他们,为了他们所有人。肩头上的那只手更沉重了。

 

“没什么好说的,屠杀者。”sans猛地从口袋里抽出双手,右手上那只手套在灰暗的光下如血一般鲜红。

 

“你得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一切就已经开始。

 

越过遮天蔽日的雪花和尘埃,sans清楚地感受到那颗红色的灵魂。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在一同燃烧。

 

Gaster Blaste凭空出现在他左手所指的方向,巨大的阴影遮蔽了sans的身型。

 

他将右手向前伸展,五指虚握抓住了那颗变为蓝色的灵魂,将它狠狠地向地面砸去。

 

 

屠杀者的身型淹没在激光和骨头弹幕的纷乱映像中,sans眼中已经别无他物,只余下那个身着蓝紫色条纹衫的人类。

 

肩头的那只手压得他喘不过气。当初站在这里的是Papyrus。这个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深深地刺痛了他,因为EXP变得冰冷不已的灵魂剧烈的震颤。

 

向右挥动手臂,又是数道激光迸发。他的目光紧盯着被巨大头骨包围的人类,却隔着风雪瞥见屠杀者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

 

于是sans将左手攥拳,汗滴还未从头骨上滚落就凝结成冰珠,无法计数的杂乱白骨刺破地面,顷刻间便将远处的身影包围。

 

去死。那可憎的笑容怎么也无法从眼前抹去。我必须赢,我必须赢下这场战斗——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脑海中炸响那家伙阴魂不散的声音,有一瞬间左臂脱离了他的控制,sans沉下精神,立刻夺回了自己的身体。

 

“闭嘴!”这一切该结束了,不会再拖延半刻,就在这里画上句号!

 

当初他眼睁睁看着那一切发生却不曾出手,现在就该结束这一切!五指伸展,远处又是一阵激光爆裂,肮脏的冰和冻结的泥土四散飞溅,积雪和冰在高温中蒸腾变作水汽。

 

这本该是sans“最强攻击”的最后一招,但他的回合却并未在此终止。恰恰相反,他抬起右手托住颤抖的左臂,有一瞬间,左眼框内闪现一颗蓝黄交错的眼珠。

 

他能感觉到屠杀者受伤了,但他说不清是多少。肩膀上的压力越发沉重,身后那些静默而立的黑影无声地注视着一片狼藉。

 

杀了ta,结束这一切,为他们复仇,为所有怪物——

 

沿着sans指尖的方向,冰冷的积雪和坚冰碎裂,被方才那一阵激光所扬起的烟尘聚成一团扑向他,他抬手遮挡在脸前。

 

他在漫天扬尘中环视四周。在哪?

 

屠杀者的灵魂脱离了蓝色魔法,但现在还是他的回合——

 

当他转头之际,金属尖刀划破烟尘穿刺而来,后方跟着一双紧握刀柄的苍白的手,再是一双闪烁着疯狂的冷酷双眼,最后是那笑容,令人憎恶的笑容。

 

 

骷髅以难以想象的敏捷闪身避开第一刺,Chara脚下发力,将自己朝着对手的方向送去。Ta单手持刀翻转手腕,刀刃向上划过一道优美而致命的弧线,在那件蓝色兜帽衣的衣角上留下一个丑陋的缺口。

 

人类小孩红色的眼睛闪着光,直勾勾地对上骷髅怪物黝黑的眼眶。

 

sans抬手,ta脚下的冰层顷刻间便崩裂,蜘蛛网一般细密的裂痕在新雪下爬行蔓延。

 

两刀。Chara在心中说道。

 

*交给我

 

当ta合拢双眼,Frisk重新拿回了控制权。Ta双脚点地不做片刻停留急速向后退去,期间转动身体闪避地下穿刺出的骨头,动作灵敏迅速,完全不像个孩子。

 

但最后的弹幕同时从上下两个方向袭来,Frisk在判断上略微失误,ta来不及转换重心,只得蹬地前扑以减少伤害,苍白的骨头在条纹衫的背部衣料上撕开一道破口,另一根闪避不开的则划破了ta的脸颊。

 

人类小孩翻滚落地,身上的积雪早已不见踪影。Frisk一抹脸颊上那道新的伤痕,细密的血珠在惨白的手掌上留下怪异的颜色,仿佛颜料盘上涂抹开的劣质色彩。

 

HP 68/80

 

*攻击力变了,招式也是

 

*你知道该怎么做,拍档

 

*继续攻击,让我来——

 

不。Frisk嘴角上扬,Ta的笑在冷空气中蒸腾。你没发现么?

 

骷髅在数米开外警惕着ta,Frisk能嗅到寒风中的怒意。

 

*发现什么?

 

Chara,你不了解他。Frisk抛下一句饱含深意的话,抬手虚按在身前,只存在于ta视线中的按钮被点亮。

 

*行动

 

你会明白的。Frisk能感觉到自己搭档惊奇的目光,自从ta们展开合作,还从未见过Chara有这样的反应。

 

“‘如果你执迷不悟,接下来的事情你可绝对不会喜欢’,很熟悉吧?你说了多少次这句话了?”

 

“承认吧,你根本不在乎。”Frisk没有提高声音,ta知道sans能够听见,“你一直在看,不然你不可能知道死了多少怪物。”

 

寒风呼啸而过,脸颊上的伤口渗出细密的血珠,在皮肤上慢慢凝结,伴随着一阵麻木的刺痛。“看着他们被我一个个杀死,感觉如何?”

 

骷髅的身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人类小孩在风雪这端站立,尖刀在握。

 

“我杀了他们没错,但你看着,数着,目睹他们一个个变成尘埃——包括你那满心怀着愚蠢仁慈的兄弟和朋友,最后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站出来审判我们。”Frisk软软地摊开手,迎面而来的狂风中有什么东西刺得脸颊作痛,但ta仍旧露出最为灿烂的笑容,“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呢——”

 

“另一位屠杀者。”

 

 

Frisk的回合在话音破碎在寒风中时结束了,此后是片刻的寂静。

 

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停滞,忽然间又在同一时刻重新被解放。

 

黄蓝色闪烁交替的光芒在风雪尽头闪动,还没等Frisk观察好攻击的排布,就宛若被巨拳命中向一旁飞出。激光几乎没有经过蓄力便发射,在带来身侧的一片烧伤和HP的巨大损失。

 

HP 41/80

 

当灵魂变成蓝色,世界开始上下颠倒时,Frisk的嘴角仍旧带着笑意,而且越发浓烈。

 

我是对的。坠落在洞穴顶端的ta迅速撑住凹凸不平的岩壁起跳,鞋尖擦过穿壁而出的尖锐骨刺。

 

向下望着那饱含恨意的尖锐弹幕,Frisk放声大笑,嘴边蒸腾起一片白雾。蓝色魔法再度生效,天地向着另一处翻转,ta仍然能从风雪中窥见那交替闪烁的黄蓝色光芒。

 

*看来我们惹毛他了

 

Chara的语中带着笑意。

 

“说的很对。”Frisk扭转身体避开紧接着袭来的一道激光,头侧飞扬的发丝被灼烧成焦炭。太对了。

 

 

 

激光不断闪烁,弹幕将冻结的雪地穿透的千疮百孔。雪镇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废墟,但交战的两者已经无视了周围的环境。对他们来讲,这里早就什么都不剩了。

 

Gaster Blaste再度发射,蓄能时间却已经比平时长了片刻。激光沿着手指所示方向穿透风雪和飞扬的尘土,将屠杀者用以掩护的那堵矮墙轰塌,但蓝紫色条纹衫却在白色强光中一闪而过,消失在烟尘的另一个角落。

 

那曾经是谁的家么?不重要了。全都不在了。

 

豆大的汗珠从颅骨上滚落,还未落地就凝结成冰。周围仿佛越来越冷,每一次呼吸都越发显得艰难。

 

在哪?sans搜索着屠杀者的身影,越发的感觉到致命的疲惫沿着脊背上攀,每次手臂落下他都有种错觉,仿佛再也无法抬起手臂指挥弹幕。肩上的压力越发沉重,他仍旧没有回头。

 

多少个回合了?十五?二十?亦或是三十?sans早就忘了去数。早就数不清了。

 

那家伙反常的选择了沉默,似乎是对他失望或是愤怒透顶,但sans不在乎。那家伙不可能懂的,谁都不可能懂,甚至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Napstablook、Monster Kid还有Alphys都不可能懂。

 

他们不知道他的感受,他们不会知道他承受的压力和痛苦。不论什么时候,sans都只有一个人。如果说时间循环同样也是屠杀者的诅咒,那么保有零星记忆就是他的诅咒。

 

 

余光瞥见一个阴影从尘土中闪过,他立刻抬起沉重如铅块的手臂,食指却不听使唤,难以伸直。

 

骨头刺穿碎石和脏雪铺盖的废墟,顺着那负伤狂奔的身影一路蔓延到他目所不能及的角落。雪镇——或者说曾经是雪镇——不比那条金色的长廊,在那里他可以追踪自己的对手,根据自己熟悉的环境排布弹幕和招式。

 

但这里不行,这里太广阔,障碍物太多。sans有数次险些被那把刀砍中,烟尘和不断累积的雾气阻碍他的视线,扰乱他的思维,他无法全身心投入这场战斗。

 

但他不能输,绝对不能。

 

明亮的光透过彩绘玻璃...染成金色的长廊...刀,血,黑暗...

 

sans用力扭头甩开那些幻象,不,那不会发生。他转头搜索屠杀者的身影。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不会输。

 

可为什么他心底某处在战栗?结冰的汗珠滚落额头,四围越发的安静,越发的冷。

 

他们在看他,四面八方都是他们的身影,蒙着极致的黑,静静伫立在四周,sans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他能认出每一个,记起他们每一个死去时候的样子。

 

不是我。sans在心里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那是最后一次。那些审视的目光仍旧牢牢钉在他身上。

 

为什么。他们的语气不是发问而是陈述。为什么你只是看着。

 

脚步声打断sans的惶恐思绪,他毫不犹豫地后撤,刀刃划破他胸前的衣料,裂痕仿佛一道丑恶溃烂的伤口,甚至能透过破碎的衣物看到下方的胸骨。就差一点。

 

屠杀者的情况同样不乐观,人类小孩的脸上淌着血,暗红色凝结在脸上,由头上一处被棕色头发掩盖的伤口不断漫出,令那张脸越发显得诡异骇人。蓝紫色的条纹衫几乎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凝结的红散乱的分布在烧焦的衣料上,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sans闻到血腥和疯狂的气息。

 

HP 15/80

 

Frisk所有的补给都已经消耗殆尽,除了攻击已经别无他法。攻击,躲避,或许在过程中受伤......宛若两个紧密贴合的齿轮不断转动,推动这场战斗朝着更加残酷的方向前进。

 

但Frisk还是在笑,而且笑容越发可怖。

 

 

人类小孩落在地上,立刻反身准备砍出第二刀。Ta嘴角咧开,笑意却难掩话中那股比周遭还要冷的寒意。

 

“为什么不好好睡一觉呢?”

 

Ta直勾勾地盯住骷髅的漆黑眼眶,纵身前扑刺出第二次攻击。刀刃深深地咬进泥土,土地上方的冰雪早就在此前的战斗中被整片掀起,在高温中化作水汽最后消散无踪,浓雾包围着他们。

 

“你看上去累坏了。”

 

Frisk抽回武器,尖刀在手中翻转一圈,急促的呼吸在脸前扬起苍白的水汽。

 

“什么时候用你的‘特殊攻击’呢?”ta一蹬地便重新回到了混杂着雾气的烟尘中去,只留下满是嘲弄意味的回音给筋疲力尽的sans。

 

 

战斗不断继续,轰鸣声在风雪中炸响,撞破在石壁上最后化为回音。

 

这场战斗注定不会有别的怪物参与,雪镇虽然仍旧保有人造光,但监控设备早就作废,将一个被遗弃的区域纳入监控范围只会浪费本就紧张的人力物力。

 

这片废墟替代了那条长廊,通向最终的结局。

 

 

挥手,弹幕在sans身旁凝结,以他所能操控的最大速度向前飞去,划破烟尘,最后落在空无一人的泥泞土地上。

 

我不能输。

 

抬起手臂,蓝色兜帽衣和白色的衬衣上分布着数道刀痕,那些攻击都没能真正的伤到他,但sans并不为此庆幸。

 

躲避屠杀者的攻击越发变得困难,他早已消耗了远大于自己能力的魔法,倦意席卷而来,而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激光在Gaster Blaste的血盆大口中凝结,最后携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划过沦为废墟的雪镇。

 

他确信自己伤到了屠杀者,可这是第多少次了?

 

他唯一知道的是战斗没有结束。

 

他的回合也没有结束,还可以继续攻击。

 

当sans在雾气中直起身子,集中精神呼唤魔法时,仍旧在搜索屠杀者的身影。

 

人类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确定这点。

 

我不能输。

 

脚步声从右侧传来,sans强撑着抬起手臂,但左臂仅仅抬高几寸便再也无法动弹,蒸腾的潮湿水汽穿过他的手套在指骨上凝结成冰,但他早已麻木。

 

屠杀者在那里。他盯住那个在一片模糊中移动的身影,确信人类的行动已经不如此前那般敏捷。我只需要...

 

当sans终于找回那种感觉,准备再度召唤弹幕时,一柄重锤在恍惚间重重击中他,令他跪倒在地,胸膛正中央,灵魂疯狂地震颤着,警示着他。

 

他做不到。

 

深吸一口气试着重聚气力,却只从胸膛内部传来刀割般的疼痛,他俯下身子伸手撑住地面。

 

我不能输...

 

那只红色的手套进入视线,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肮脏的薄冰,灰暗的布料在sans眼中却比血更加刺眼,他的灵魂猛地颤抖了一下。

 

Papyrus...

 

心底一个声音虚弱的开口,仿佛贴着他的颅骨轻语。

 

“这就是他们最后感觉到的吗?”

 

脚步声在接近,他听见靴子踩在湿润冰冷的泥土上的声音。一步...隔了数秒钟之后,又是一步...再一步,半拖半拽地再踏出一步...

 

sans的目光却钉在面前泥泞的泥土上,他浑身僵硬,仿佛冻结成冰。

 

“...这就是结局了吧。”心头那声音停了片刻,气息越发的弱。

 

“这是报应,我应得的报应。”

 

 

脚步声停了,就在身前,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听见呼吸声,很近,而且十分艰难。

 

努力向上抬起目光,sans看见一双沾着泥泞的靴子,一条膝盖以下的裤管不知所踪,露出覆盖着血污的腿,更远处是一连串暗红色的不对称的脚印,一直延续到水雾中。

 

他的回合马上就要结束了,这场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

 

 

他的眼前闪过很多面孔,或熟悉,或陌生,或是死者,或是生者...

 

对不起。

 

sans垂下了左手,沉下头凝视着地面。我不能辜负他们...

 

我不能输......

 

 

 

Frisk停下脚步,艰难地站立在跪地的sans身前,蓝紫色的条纹衫早已看不出原先的颜色,HP或许能凭借食物回复,但伤势则另当别论。

 

Ta咬紧牙关松开捂紧左臂的右手,刀子在满是血污的手中不停打滑。

 

*让我来吧,拍档

 

Chara的声音难以想象的虚弱,ta们的感觉是共享的。

 

这场战斗,是我的。

 

 

 

Frisk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

 

忽然间,跪倒在地的sans用尽所有力量起身向ta冲去,低垂的左手不知何时攥住了一根骨刺,直直朝着人类的胸膛刺去。

 

那是他最后的魔法。

 

 

苍白的骨刺前端凝结着冰,尖端并不锋利但仍旧致命。

 

Frisk同sans一起向着旁侧倒下,前者尖叫着仰面摔倒在地,艰难地向后挪动身体,但骷髅却扑倒在地,再没了起身的力气。

 

骨刺在人类小孩胸前化作苍白的粉尘,但一片夺目的鲜红已经扩散开来。

 

 

两具躯体倒在蒙着雾气的已经沦为废墟的雪镇中,宁静终于再度弥漫。

 

 

Frisk仰面向上,面对着不断飘落雪花和尘埃的苍白山洞,ta右手仍旧抓着那把刀。

 

*Frisk...停下!

 

Chara的声音艰难而衰弱。

 

还没...结束...

 

人类小孩的左手死死捂住淌血的伤口,红色的灵魂在胸膛中央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比满地鲜血更加耀眼。

 

Ta拼尽力量翻过身,用还能行动的腿和手向着前方移动,左手指缝间不断涌出鲜红,在身后留下一道怪异的痕迹。

 

*停下!

 

只差几米...

 

 

sans听见那声音,诡异至极。

 

在一阵严重的咳嗽声和作呕声后,他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

 

站起来...他对自己说着,但浑身难动分毫,扑倒在地的他眼前只有黑暗。

 

我必须...杀了ta...如果屠杀者还活着,地下的其他怪物...他们——

 

但他眼前不断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伴随着那艰难前行的声响越来越清晰。

 

心底突兀地浮现一种苦涩的笑意,却令他越发感到一种深刻的痛苦。

 

Papyrus,我告诉你我们不久之后就会再见...我没有食言。

 

身前的拖拽声变成了另一种声响,他还听见急促而痛苦的呼吸。

 

艰难移动的声音停了,一只脚在他面前踩进湿润的泥土。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sans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

 

他们消失了,那些审视着他的黑影不见了,他们都走了。

 

sans本该感到轻松,可心头却只余下愧疚和沉重。

 

 

对不起。

 

 

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人在讲话,但话音不断破碎,也不知道在对谁说这番话。

 

时间线上的幽灵在那段不能称之为生命的时间的最后喃喃自语着,而唯一的听众正在化作尘埃。

 

“胜与败,赢与输...到头来所有人都仍将被囚禁于这个永无尽头的循环之中...”

 

“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消息被确认时,Alphys向后瘫倒在椅子上。

 

扩音器里,Monster Kid颤抖着重复了一遍此前的发现。

 

“这里到处都是雾...雪镇已经成了废墟...我还找到...”他的声音猛地一顿,“尘埃...新的尘埃...”

 

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通讯器里只剩下风声。

 

遇难者是谁并不是个难题,但他们谁都不愿意亲口讲出答案。

 

只有一名怪物被确认在一小时前离开了热域,消失在通向瀑布的道路上,再没了消息。

 

热域的气温仿佛瞬间下降到了零度,连实验室里都冷得刺骨。

 

Alphys在恍惚中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她抬手去按动键盘,第一次错打开了另一个窗口,第二次才成功。

 

“...还有什么?”喉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凭空出现,阻塞了呼吸,她尽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那里还有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

 

“尘埃...新落的雪。”Monster Kid在通讯器那段朝前走着,她能听见脚步声,“这里到处都是血污,还有战斗留下的痕迹——”

 

她的心跳停了一拍。

 

“只有血迹?!”Alphys的声音近乎嘶哑,她从未想到自己还会为某件事惊惶至此,“只有血迹和尘埃?”

 

通讯器那头模糊地应了一声,Monster Kid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呢喃着发出一个音节就猛地理会了她话中的意思。

 

“...我们得,我们得封锁热域入口!”他在通讯那头奔跑起来。

 

但Alphys无心去思考接下来或长远或短暂的计划,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快点回来!”她几乎扑到操控台上,立刻想拨出另一则通讯的她却发觉自己的手悬在空中。

 

脑海中的一个声音尽力保持理智。没有意义,如果屠杀者真的在...真的在他附近,就算叫人去帮忙,也只是徒增牺牲。

 

她从未如此憎恶自己,但这是事实。

 

“封锁入口...”Alphys听见自己喃喃自语着,通讯器里仍旧传出Monster Kid的奔跑声,她听见他的脚落在泥泞的地上发出的轻微回响。

 

当她抬头,试着回忆到底哪个通讯频道是自己眼下所需要的时,却发现一个红色边框的窗口不知何时已经弹出在了屏幕上,那是一则通讯请求。

 

红色,代表着紧急事态。

 

心头升起强烈的不安和恐慌,但却不是对她自己的。

 

随后,一种遥远陌生的宁静在心中扩散,Alphys不由自主地颤抖,但从未感到如此冷静过。

 

来了么?她平静地想着,抬手按下接通键。

 

在画面加载的那片刻,她惊觉自己内心的某一部分其实期待着那最糟糕的结局临到自己。多自私的想法。

 

声音曲线平滑,转瞬间就伴随混杂在一起的嘈杂人声开始剧烈波动,她听见很多怪物的声音,其中有些她甚至十分熟悉。

 

首都。她立刻意识到。

 

还未等Alphys问清发生了什么,一个老迈但洪亮的声音喝止了其他怪物嘈杂的交谈,在短暂的安宁后,响起了Gerson的声音,他听上去竟也焦急万分。

 

“Alphys,这里需要帮助!需要...我们帮不上他、我是说——”年老的士兵拼命组织着自己的话语,“Napstablook!他回来了!我们在隔离墙后面发现他的!”

 

“他伤得很重,带着五个灵魂——魔法帮不上他!得送他去实验室!来人搭把手!”他朝着身旁喊叫,“我们马上送他到你那里!”语毕,他挂断了通讯。

 

周围一片死寂,Alphys仍旧盯着方才那条曲线浮现的位置,宛若凝固在原地。

 

空白的脑海中,有另一个人向她开口讲话。

 

“担起你的责任!还没有结束!”陌生的声音冲她大吼大叫,“你不是那个颓废的研究员了,他们都指望着你!”

 

 

通讯器那头,Monster Kid汇报着自己的情况,脚步每次落下都伴随着水滴飞溅的轻响。

 

“Alphys,我到宁静之地了!刚才那是Gerson吗?Napstablook回来了吗?!他怎么样?”他急切地寻求回应,“Alphys,你在听吗?屠杀者还没朝热域去,这里没有足迹和血迹!”

 

“Alphys,我们必须封锁热域入口!”

 

 

所有人都需要她,但她却只能瘫在座椅上,呆呆地盯着大屏幕。方才在脑海中响起的是她的声音吗?还是某种幻觉?

 

“做些什么!你难道只会辜负别人的期望吗?!”看不见的手钳住她的肩膀,Alphys却只感觉到疲惫和空洞扑面而来。

 

让这一切结束吧,我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另一个细小的声音绝望而虚弱的建议着。sans死了,没有人能逃过的。连同我一起毁灭,这不是我所期望的吗...

 

“你不能辜负他们!Undyne、Mettaton、Asgore...所有遇难的怪物,他们都因你而死,连这你也想逃避吗?!”

 

 

屏幕右上角弹出一个提示窗口,看起来Gerson他们马上就要达到热域。

 

Monster Kid还在渴求着她的回应,“Alphys,那边怎么了?你还好吗?”他的声音仍旧夹杂着悲伤,“Alphys!”他的呼喊在瀑布狭长的通道内回荡。

 

 

耳边响起无情的轻声细语,又或者是她自己在说话?

 

“我犯下的罪,必须偿还。”

 

“我的命属于他们,他们因我而死,活着,就是最大的惩罚。”

 

Alphys的拳头猛地攥紧了,忽然间,周围什么声音都不剩了,仿佛连同身体都不再属于自己。

 

她看见自己伸手熟练地输入指令,听见自己在新的通讯连接建立后,对着麦克风开口命令道。

 

 

 

“封锁热域入口,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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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山会是个好去处,至少比城市里更有希望。在跨过锈迹斑斑的倒塌围栏时,ta注意到旁边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标牌,爬满锈斑却奇迹般地能分辨出原本的字样。

 

“伊波特山 前方0.5KM”

 

其他的字就都看不清了,但人类孩子并不对此感到失望。不论这里在战前叫作什么,都一定比匪徒出没的城市更加有希望。

 

Ta越过标牌继续前进,在微弱的光芒下沿着光秃秃的山体尽力向高处爬,寻找着可能存在的食物和没有被占领的安全的水源。

 

那些灌木一直疯长,森林被摧毁之后仍是如此,数年前发生的战争似乎并未伤害到它们分毫,这些讨厌的植物总会绊倒ta,但除了从中穿过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人类小孩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坐下歇息,ta没法摘下满是汗水的过滤面具,只能忍着面罩内的闷热,趁着日出前的片刻安宁眺望山下的风景。

 

山下是令一片由废墟和断楼构筑的森林,统统蒙在黎明到来前的阴影下,像是无数疯狂的舞者举行着诡秘的舞会,但进行到才一半就被定在原地。

 

地图上管那里叫做“伊波特市”,现在大家管它叫什么呢?Ta发现这其实并不重要。

 

孤独是什么滋味?为什么我竟然不得不独自前行了?人类孩子思考着,最后摇了摇头,饥饿和干渴窜上脑海,所有的细胞都渴求着水和食物。

 

Ta咽下一口唾沫,在面具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试着回忆扔下无用的沉重背囊是几天前的事,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据说在很远的避难所已经开始了净化工程,这也是为什么ta能够安全地在地面行动。大人们说过不了多久就再也不需要过滤面具,再久一些甚至连寻常的地表水都可以饮用,可那要多久?

 

水...食物...人类孩子越发感到渴望。诱人的词汇催促ta起身,继续朝着山上爬。地上的河流和湖泊的水都会让人生病,ta明白,但没法确定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如果现在眼前出现一条河,或许ta会直接扯掉面罩扑上去痛饮,然后因为辐射病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这座山很有希望,ta需要任何可以让ta活下去的东西,什么都行。酸痛的双腿抱怨着长途跋涉,脊背几乎直不起来,但ta不能停下。

 

幸运的是,地势慢慢平坦了起来。但除了那些疯长的无用的灌木之外就只剩下遍地焦炭和枯木。

 

人类孩子的脚步一顿,太阳在远处的地平线徐徐升起,借着清晨的第一缕光芒,ta突然发现前方竟有一处山洞,入口半掩在乱石中,难怪ta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里面会有什么?湖水?Ta能捕杀的猎物?

 

没等ta决定是否前进就发现自己已经朝那里迈开了步伐。那里很有希望。

 

 

洞穴内部很黑,地面崎岖不平,没有听见水声令ta失落不已,但却无法阻止自己继续前进。通道很长,还有希望。食物,我需要食物。

 

忽然间,人类孩子看见前方有光落下,山洞顶端似乎有一个破口,清晨的微弱阳光在幽暗的环境中是如此刺眼。

 

好奇心和希望催促ta前进,拖着疲惫虚弱的身体不断前进,朝着那显得奇异的晨光走去,一步,再一步......

 

直到ta的脚下再无实物。

 

 

在向着无边黑暗坠落的时候,人类小孩瞪大双眼,惊恐的尖叫声回荡在无人聆听之境。

 

Ta忽然落到了水上,那一定是水,因为ta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如此轻柔的托住自己。

 

我活下来了...?还没等ta为劫后余生而庆幸,大地再度将ta向下拖拽。

 

光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如此强烈,径直穿过面罩的眼缝,刺得ta想要闭眼躲避,却因为坠落的恐怖不敢合眼,只能直勾勾地盯着地面所在的方向。

 

然后,人类孩子看见了那片金色。

 

一大片金色的花,繁茂地开在土地上,尽情地吸收着阳光和雨露,耀眼的颜色令人回想起战争发生之前的事,那段美好的,一去不返的时光。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ta已经落到了那片柔软的花圃上。

 

清新的花香和阳光的气味令人类小孩回忆起床铺和洁净的空气,ta在花圃上待了很久,双眼紧闭,生怕一睁眼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死前的幻觉。避难所里的大人们总说死亡来的很蹊跷,如果ta还在坠落该怎么办?

 

就算这是幻觉和梦,再留久一点也好。Ta如此想着,待在原地等待,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沉睡。

 

Ta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而香甜。

 

 

等这孩子醒来之后,会发现头顶那明显被人为破坏的金属顶棚,会明白ta正是从破口坠落至此。

 

在花圃的尽头有一条延伸向地底更深处的走廊,ta会看见那紫色的蒙尘的大门,也会发现在那拐角之后闪烁的,只有ta能看见的金色四角星。

 

当ta醒来之后,会发现自己的到来竟然如此令地底震动。时间线的特殊波动早已在ta穿过结界时被发现,那座实验室内已经乱成一团。

 

而在大雪纷飞的某个角落,一个身影因为感知到了些什么而抬头远眺,目光直指遗迹的方向,那眼神并不友善。

 

 

无数金色的花朵如同一只只向上托举的手迎接了人类孩子的到来,迎接又一个生命来到地底。

 

又一次坠落。又一个人类。

 

还差一个灵魂。

 

 

循环再度开始。

 

 

Embertale——Cycle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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