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自闭打字的文手（兼职鸽子），文笔一般请谅解_(:з)∠)_
连更七天之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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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应·初涉王城（一）
地面像一幅巨大的画卷，色彩多得不真实，由陌生的植物树木，广袤的田野与其上各色的农作物拼接成而成。这是个没有边际的世界，广袤无垠。相较地下各区域的单调，地面则令人眼花缭乱。
Undyne蹲在清澈的小溪旁，观察着自己在水流中不断扭曲的倒影，水沿着发梢向下淌。她最后看了一次自己这身别扭的装束才缓缓起身，红靴子上沾了不少泥点。
告别Sener一行已经有好几个钟头，她步行的速度不慢，但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和王城有关的迹象。她确信自己没有偏离灰石大道，但仍未看见村镇城市的影子。
年轻的人类送给她的是一身男装，她从来不介意这个，不过十四世纪的装束如她猜测的那样——死气沉沉。
清澈的水流中映出她身上的灰色罩衫和棕色马裤，罩衫领口微微露出羊毛衣的一角。奢望古代怪物能制作出耐穿舒适的衣物实在不现实，但粗糙的布料和罩衫的宽松实在令她厌烦，摆来摆去的宽袖子和衣服下摆太过束手束脚，若是遇到需要拳头解决的问题就成了累赘。
受困于现实情况，她只得郁闷地不再纠结。往好处想想，这就是在设身处地的COS古代人不是吗？
是啊，好极了。再待久一点她回去地下就能向大家炫耀自己的新技能——苦中作乐了。
背起装着旧衣服的袋子，她重新返回到灰石大路上，两侧田野偶尔能看见一栋孤独的农舍，前方道路上隐约出现了人影。不久之后，她才真正见到人烟。
炊烟自远方一座怪物村落袅袅升起，村庄内四处有农人和行商往来，看见生机让她感到几分宽慰。
村庄离灰石道约莫一里远，一条泥土路自村口延伸到大道旁，篱笆环绕着布满人畜蹄印的小路。村口打了一口水井，除此之外没什么特殊的建筑设施，农舍民居均为木制，稻草与木板铺设顶棚，样式古朴。
呼喊声和孩童的欢笑声从村中传来，不禁令让她联想到首都。
发现村庄后不久，她回首眺望，无数来自不同方向的道路不知何时已经汇聚到一起，朝着前方延伸到目光无法触及的区域。寥寥行人同样聚集在一起，不知目的地是否是同一处。
其他旅人与她想象中差不多，罩袍恤衫仍是最常见的服装款式，剩余则身披斗篷，兜帽压得很低。他们有的结伴而行，有些则是如她一般独自前行，不时警惕地打量其他旅人。偶尔也有几支行动较慢的车队出现，不过大约有一半都拐到了岔路上。
途经村庄时，有一群怪物孩子聚集到村口附近，站在稀疏的篱笆后好奇打量着过路的旅人，彼此之间不住交谈，好像在用行人开玩笑。再远些的孩子则成群结队一起玩耍，从姿态看来，他们在玩“人类与怪物”的游戏，Undyne没想到这个游戏竟然这么古老。
她不禁联想到了在地下时总是跟着她的那个小鬼。
这想法出现后，激动的心情仿佛被浇灭了，对于地下朋友们的思念变得更加强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Undyne加快步伐，祈祷着自己能够赶快找到Asgore然后寻到返回二十二世纪的办法。
村庄很快被甩在身后，新的村落自地平线慢慢上升，规模逐渐变大，越发繁华。Undyne还见到一座围绕着石头钟塔分散的繁华小镇，大部分房屋的墙壁都抹上了灰泥，但她很确定那里不是自己的目的地。
地面上的世界无限延伸着，直到太阳开始西斜，同样沿着大道前进的旅人已经令道路显得有些拥挤时，一片连绵的巨大阴影出现在天边。
那是一堵长度难以估量的高墙，深灰色的石砖表面残留着时间的痕迹，自它出现后所有景物一下子都被遮蔽，光是远观心中就升起说不出的震撼。
高耸的城墙后，六座笔直如矛的塔楼吸引了她的目光，最高的那座尖顶高耸入云，白墙紫瓦之上，三角之符于旗帜上自由飞翔。城堡堡垒深居城市北侧，环绕它的内城墙还要高过外城数米。与其相比，首都那座城堡一下子显得微不足道。
这里一定就是王城！
她恨不得拥有飞翔的能力直奔自己的目的地，Undyne激动地寻找城市入口，却注意到道路上多出许多人类。这些异族来客在怪物之间低调前行，许多人的神情坦然自若，更多则紧张不安。他们中很多成员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隐藏在斗篷兜帽下成群结队赶往王城。生怕与任何人交流。
看来不止是她会对身处陌生土地感觉到不自在。可这真是怪异，Frisk来到地下的时候就表现得那么坦然，这些人类在害怕什么呢？
即使早已看见王城，走到城下还是花了她一个钟头，此时夕阳已经触及身后群山，天眼看着快要黑了。
石砌的根本望不到尽头的高大城墙拔地而起，高度足有十米多的拱形城门立于道路尽头，城门顶部悬挂着红色旗帜，金色丝线缝制的三角符文在夕阳下闪烁。每当风吹动旗帜，那充满艺术感的翅膀仿佛真的在扇动飞舞。
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塔楼，不时能看见身着盔甲手持武器巡逻的士兵于城碟后闪过。
民居与城外市集包围着王城的城墙，Undyne在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烟间穿过市镇，沿着骤然变窄的灰石路接近城门。接近城市后周围变得嘈杂，叫卖与高声交谈交杂一体，她不得不放慢脚步以免踩到个子小的居民，更有一名女士跑到人群中间向她推荐自己编织的帽子，她勉强拒绝后便跑向下一个潜在顾客。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所有的事情井然有序——除了她之外。
城门附近设立了一些防御工事，两排削尖的木桩令人不安地立在哨站一侧。每走十几步就会碰上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的盔甲样式造型各异，但盔甲罩袍上都缝制着同一个标志——一个生有双翼的白圆，羽翼下方是四根尖端朝外的尖锥，那是三角之符上半部分的变形。
凭借身高优势，Undyne得以看清城门附近的情况，那里的士兵更多。这座城市的确宏伟，说是奇迹也不为过，可为何有这么多士兵巡逻站岗？她隐约察觉到不对。
她仰头观察城墙上的巡逻兵，很快注意到城墙表面似乎有一些看似裂痕的纹路散发着微弱光芒，在逐渐暗淡的血色斜阳掩盖下很难注意到。
那些是...魔法阵？
关于魔法阵她所知不多，如果不是之前商队里有人提起根本就不会联想到。
那是一种古老的魔法形式，能力强大且形式众多，但不知为何在Undyne所生活的时代已经完全被科技所取缔，最终成为了童话故事中的常见元素。
她唯一一次接触到与魔法阵有关的信息还是在“新家”，而且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她跑来挑战Asgore，顺道还在他那里吃了下午茶，“新家”里书架上的一本书中印有那些神秘的图案。
不过当时的她并未细看，因为当Asgore笑眯眯地询问她是否对阅读有兴趣，她毫不犹豫地表示读书无聊透了，就把那本书放回了他的书架。
入城的三条队伍从城门口一直排了近百米长，前进速度也非常慢。希望入夜前能进城。
Undyne排在人群后面等待，前方人头攒动，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入城。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聚在一起。
时常有士兵巡逻到队伍附近，他们盔甲的样式与地下并无太多差距。Undyne猜测着他们是不是也叫“皇家守卫队”。
思索时前方忽然响起叫喊，王城内的钟楼不约而同敲响一次，足以引起城市内外所有人的注意。排列着等待进城的人群伴随着一阵嘈杂迅速朝着道路两边分散开来，聚集在屋舍商铺边空出道路，Undyne跟随着人流朝着一旁散开。
人群间窃窃私语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几十秒后，一支数十人组成的骑兵队伍从城内驾马冲出，穿过道路朝着远方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中。
队伍在士兵们的指挥下很快恢复原样，讨论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
“最近有打仗么？”排在Undyne身侧的怪物低声朝前方的同伴问。
“没听说啊，但这一看就是紧急事态。”他的同伴低声回答，“没准和今天早上的事一样。”
站在更远处一列中，一名披着灰色斗篷的人类用很轻的声音加入了他们的谈话，“我想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人类说话的时候仍然面朝前方，双眼隐藏在兜帽下。
那两名怪物相互对视一眼，最开始发问的那位追问，“你想要什么？”
人类从斗篷下抽出右手，大拇指回扣，朝他们悄悄比出数字四。
金币碰撞的叮当响声淹没在再度热闹起来的喧嚣中，人类得到了自己的报酬，用气声讲出了事情的缘由。
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可Undyne仍旧捕捉到其中的字词，平日的战斗训练她可丝毫没偷懒过。
“北境昨日爆发了叛乱，有三座城市已经被占领了，叛军正在朝其他城市进军。”人类说完迅速把微斜的身子转正，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叛乱？搞什么？这里不是怪物王国吗？怪物之间怎么会有叛乱？Undyne脑中跳出数个巨大的问号，赶紧将那两名怪物倒吸冷气的声音以及他们接下来的窃窃私语都听了进去。
“又是叛乱？最近出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
“之前有传闻说北境的蓄能法阵出产不足，早晚都会发生的，你知道那里有多冷。”
“可是明明——”
“卫兵。”怪物低声打断了自己的同伴，两人立刻停下了对话，转头凝望着前方漫长的队伍不再作声。
他们的交谈声刚刚淹没在嘈杂中，一队士兵就从队伍外侧巡逻而过，领头的小队长在旁边停留了一会儿，狐疑的扫视一众人等才离开。
队伍前进的速度并不慢，但令Undyne感到紧张的是每十个想要入城的人中足有四个被拒绝入城，她大概数点了一下朝反方向离开的人的比例，被拒入城的怪物不比人类少。
城内不断有人类怪物离去，出城几乎没有阻碍，但入城为什么就...
望着那些朝相反方向离去的背影，她开始思考如果被拒入城该如何应对，可思来想去却找不到太好的应对之法。
又是半个钟头过去，大半夕阳已经沉入群山，天空逐渐变得黑暗，人群躁动不安起来。随着距离不断缩减，Undyne这才清楚地看见了城门前的景象。
岗哨附近的审查程序此刻才揭开真面目，怪物似乎只需要穿过岗哨就能得知自己是否被允许入城，而人类则需要出示一些类似身份证明的东西——一般都是一份印着三角符文图章的卷轴，只有小指粗细，手掌大小的金属牌也有出现。
他们判断的依据是什么？Undyne浮现出疑问。
她所在的那列队伍前方还剩下不到十个人时，右前方突然出现了异常。
她在人群中看得很清楚，那是一支被拦下的车队，由马匹牵动的拖车上满载货物，最上方蒙着一大块粗糙的布。他们被拦下的原因未知，但车队成员看上去非常激动。
此刻，似乎是车队领队的人类正与士兵交涉，激动的语气引起了周边不少人的注意。
“你总得给一个理由吧！不能入城我们可以离开，但为什么要扣下货物？”领队放弃据理力争，转而开始求情，“拜托了，这真的很重要，我家里人都等着用钱。这里也不可能有违禁品，我们都只是普通的商人——”
士兵却丝毫不为所动，“我们只是依据规章办事，你们不能入城，货物也必须留下。”他一挥手，另一名守卫靠向货车，准备查看拖车上的载货。
Undyne远远地注视这一切，忽然注意到在那名领队身后有一名同属车队的怪物看似不经意地绕过货车，满面愁容，但却在缓缓向着想要检查车辆的士兵靠近。
那名怪物的手掌微微握拢，借着人类领队的掩护一点点靠近，旁人的注意力都在争执上，没人在意这名行迹诡异的车队成员。
细微的感受浮现于空中，Undyne敏锐得捕捉到了魔法的波动，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当魔法武器在怪物手中凭空出现，并朝着那名背对他士兵劈下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尖叫。
不好！Undyne下意识的要冲出人群去帮忙，但随着人群的惊慌声响戛然而止，她的动作也顿住了，指尖那本应该凝聚成武器的光点也在震惊中散去。
那名想要伤人的怪物已经化作尘埃，而动手的却不是被攻击的士兵——他甚至都没有把手按上腰间的剑柄。
连Undyne都没注意那个陌生家伙是从哪里出现的。
尘埃在空中飘扬，方才还混乱不堪的人群忽然间安静下来，尖叫声已经不知所踪。附近响起孩童的啜泣声和年长怪物的安慰声，但都放的很轻。
被尘埃环绕的兵士身上的盔甲的样式和巡逻士兵身着的并不同，颜色较暗的盔甲上分布着星星点点的战痕，胸甲右侧则印着淡灰色的三角符文。
忽然间镇住了人群的兵士一抖长剑，灰色尘埃纷纷扬扬洒落地面，他踏步上前一把推开向其抬手行礼以表感谢的士兵，揭起推车帆布一角检查。
方才因罪行败露想要鱼死网破的车队成员反应过来，本来还有其他动作的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扔下武器跪地投降。附近的平民也连连后退，生怕自己与此事扯上什么关系。
片刻后，神秘兵士长剑指地，回身宣告道：“依据王国律法，私自运输魔法物品一律按照叛乱罪处置。”
其他士兵迅速朝此地围拢过来。
“禁卫...”人群中响起了充满畏惧的窃窃私语。
“那是禁卫没错吧？”
“禁卫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们不是——”
“你没听说上午的事吗？整个王国都被惊动了！”
“妈妈，那是谁，他好可怕......”
“安静，别出声。”
Undyne颤抖着放下已经抬起的右手，几乎缩成了一条线的竖瞳没能立刻恢复过来。
她被深深地震惊了，这种震惊简直不亚于发现自己身处十四世纪。
毫不留情对同胞下手...而那忽然杀出的士兵同样毫不留情地手刃了自己的同胞...
没有犹豫，没有警告，没有阻止行凶并逮捕，更没有仁慈可言。
他们为何都对此毫无反应？！
Undyne的脑海一片空白，她无法理解自己所见的这一切。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可耻卑劣的偷袭，野蛮的杀戮，这就是我们的历史？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不都是怪物吗？
跪地投降的车队成员被押走，很快消失在高大的城门后方。而那被称为“禁卫”的士兵则是停留在岗哨附近，用隐藏在毫无特殊结构的头盔下的双眼审视着人群，仿佛在戒备，又像是在搜寻些什么。
片刻后，禁卫头也不回地朝着城墙上方打了一个手势，Undyne昂首向城垛望去，只见有两名士兵身体探出城垛，手中短弓拉成满月，箭已搭弦。得到信号之后，他们收起弓箭回身到城垛后方。
入城队伍重新排列好，窃窃私语声没有消失，但却放得更轻，巡逻的士兵没有理会。
Undyne尽力藏起内心的惊涛骇浪，她的双手攥成拳头，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翻腾着。
Sener说的是真的...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就不存在任何正常人了吗？
虽然不愿相信，但事实摆在她眼前——这不是个美好的时代。
陌生感忽然席卷而来，周围的一切顷刻间显得如此空洞。宛若一个同样存在着人类与怪物的，冷血的世界。
在她思索时，脸颊右侧传来轻微的刺痛感，一道锐利的目光径直指向自己。
她没有转头，反而用余光朝着那方向微微一瞥。
在目光边缘，禁卫的视线穿过人群直勾勾地盯着她。
如果想凭借魔法波动追溯其来源，方才那下意识想要召出武器的动作已经够了。
她几乎做好战斗准备，但十几秒后禁卫移开目光，手中长剑入鞘，继续戒备地审视人群。
夕阳赤红的光芒投射在高大的城墙和还未完全飘散的尘埃中，将这一切染上一种令人不安的氛围。
那不祥的预感再次从她心底的角落处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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