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自闭打字的文手（兼职鸽子），文笔一般请谅解_(:з)∠)_
第一部分：回溯
回溯·倒转（一）
13XX年 王城 午夜
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又出现了。
每个角落都有一只眼睛在阴影中窃窃凝望，可一旦目光所至，它们纷纷躲藏回犄角旮旯中。
视线穿过墙壁上的缺口，窗板早就不在远处，屋外是漆黑压抑的天空，星光如希望一般缥缈。暗淡的夜晚。
又一个死寂的不眠之夜，最近几乎已经习以为常。如果这不是大雨到来前的征兆，恐怕就是在示警未来的不详。
呆坐着解决不了任何事，而日记就摊开在桌上，现在还能做些什么自然一目了然。
在勉强能看清物体轮廓的黑暗中，执笔写下那些不能对任何人诉说的心事。
【不知道是第几百次感到后悔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去选择，我不会擅自行动】
【那种不安仍在滋生，一定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我本以为境况会变好，但事与愿违】
【我现在孤立无援】
【希望事情不会变的更糟，现在的局势已经够让人紧张的了】
【有什么事情被我忽略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我肯定做错了什么】
【我清楚那是恐慌的根源，但我就是无法回忆起......】
......敲门声炸响，足以警醒所有住客的单调声音在狭窄墙壁间不断回荡。
藏起日记、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冰冷锐利的目光从头盔后方透出，金属板甲上游移着晦暗的光。
那肃穆的声音中充斥着一股寒意。
“国王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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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XX年 伊波特山下 下午三点
“雪镇？为什么是雪镇？”
听筒那头又响起一阵支吾，Undyne不禁怀疑自己听错了。
“所以，你现在人在雪镇？”难怪敲了这么久的门都没人应。她单手叉腰抬头望向面前紧闭的实验室大门，热域无处不在的熔浆散发出金红色光亮，在洁白的大门上映出一片晃眼的火红。光看就觉得灼热的要命。
电话那边再次响起Alphys紧张的声音，她不停地道着歉。
“对，抱歉，之前忘记告诉你了...新的实验要在雪镇附近进行，遗迹太狭窄...所以我-我...”
“可别小瞧我，Alphys，不就是多跑点路吗。我可经常绕着地下跑步热身呢，多个车也没什么，正好用上你送的礼物。”难以想象这样近乎温柔的语气会从她嘴里出来。Undyne往身后瞥了一眼，推车仍在原地安静地待着，上面盖着一块白布，下方物品的轮廓于高温空气中不断变形。没烧起来真是奇迹。
她们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皇家守卫队队长把大部头电话往推车顶上随手一放，确保它在头盔旁边能够放稳便继续执行她今天的唯一一项任务。
热域并不是那么令人愉快，这里只有无时无刻会让人感到缺水和窒息的热浪还有漫天的金红色光芒。不幸的是她每次往返于首都和瀑布之间都要经过这里。
好在Alphys前段时间给她的盔甲做了改进，现在Undyne用不着每次前往热域都要给盔甲重新上冷却涂料了，不过这也让那一百磅重的盔甲成了她的标准装扮。但只要能摆脱令人窒息的热气，扛着盔甲当健身也挺不错的。
此时此刻大家估计都在雪镇忙活欢迎会的事，她可不能迟到。
Undyne抓起推车的握把，带着这辆上面承载着六个灵魂的特制小车朝着瀑布方向走去，步伐轻松。
皇家守卫队队长今天唯一的伟大任务，就是负责运送这些灵魂。
一辆材料特质的平板推车上叠放着六个装灵魂的罐子，再加上一块蒙在上面的布，多么完美的伪装。
想到这里，她无奈地咂咂嘴。
Asgore对于这些真的太不上心了，他几乎忘了雪镇如今有个意外来客......
万幸的是，执行这个“特别任务”的是她而不是其他菜鸟。
带着推车经过瀑布中心区域时，Undyne遇见了Gerson。
当时她正为不停卡住推车的水滴陷坑烦恼，恨不得把车直接扛在肩上搬去雪镇，一转头就看见老怪物的身影在荧光中若隐若现。
不是每次来这附近都能看见他站在商店门口，手持放大镜借着魔法水晶散发的光亮看一本她从未见过的书的。Gerson的视力早就不如从前，这实在稀罕。
Undyne的目光在南面墙那些宝石组成的炫目图案上停留了一会儿，才转头和Gerson打了招呼，推车轮在她身后发出一声不详的咔嗒，她的笑容一下子扭曲了。那该死的车子又卡住了。
“哈哈，好久不见，Undyne。”面对她的问候，Gerson一如既往用大笑和充满活力的声音给予回应。
穿着考古工作服的他瞪大了那只完好的眼睛，挥舞着手中的放大镜，但目光很快又移到了她身后的推车上——Undyne已经放弃处理轮子的问题了，她强压下给这辆车一脚的冲动——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让我猜猜，那是Asgore委托给你的任务？看起来推车不是个好搭档。”
“没错，非常伟大的任务，伟大到身后跟着一辆烦人的推车。”一本正经地说完，她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事细想真的很滑稽，“那么你呢，又在研究些什么？历史么？”她探头去看他手中的书本，惊讶于那枯燥的纸张对这位老战士竟有如此吸引力。她最受不了书，细小的字看得人头疼。
“我在翻找我的老日记的时候发现了这个，”Gerson小心地挥动手中的书本，纸页哗啦作响。他将破旧的本子转过来展示给她，顺势把放大镜塞回口袋，“这上面可是充满了回忆，虽然我都快忘光了，哈哈。”
呈现在Undyne面前的是一本布满了时间痕迹的棕色封皮笔记本，纸页已经泛黄并且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破洞，瀑布的潮湿环境又令它受潮，那些饱受苦难的文字早已模糊不清，大多数糊成了一团墨污渍。
在那些耀眼宝石的照耀下，已经难以辨别的字母仿佛也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你以前的笔记本？”在她的记忆中，Gerson没有为考古和历史工作做记录的习惯，Frisk从这儿买走那破旧的紫色封皮本子之后就再没在他这库看见过其他书。
“说实话，我不记得了...”Gerson翻到下一页，手指轻划过上方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这好像是我的日记，但内容我都没什么印象——可角落处确实是我的名字没错，这可真是奇了。也许我该去拜访Asgore和他讨论讨论往事......哦，对了，你一定得瞧瞧这个，我很早之前和你说过这个！”
这位有些健忘的老英雄翻到空白的一页，将夹在其中的一张边角缺了一块的纸片展示给她看。
纸张上用褪色颜料组构出场景和人物，说是相片却更像一幅时代感十足的画，只能大致辨认出站在最前方的六个身影，而其余的人物因为站在后排都模糊不清。光凭颜色明暗和轮廓能看出合影中的人物都穿着全身板甲或是某种深色的制服——她倾向于前者。由于装扮完全一致，所有人看上去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有身高作为区分标准。
“对啊，好久之前的事了，你的确讲过。这是你的...战友们？”她猜测道。
“没错，哈哈！”Gerson抽出照片，将它凑到自己眼前仔细揣摩，全然忘了兜里的放大镜，“一整个队伍全在这里呢！虽然过去很久了，但我还记得，这些可是忘不掉的。全都是群不服输还嘴硬的家伙，顽固的要命...”
他的声音慢慢放轻，似乎陷入回忆。
Undyne站在这位沉默的老者身旁，看着笑容如落到热域的冰一般消融，一时感到手足无措。
见鬼，干嘛和Gerson谈起这个？现在她该怎么把对话带回到正常的节奏上？
Gerson，这位如今凭借记忆研究着历史的老人还拥有另一个称号——“正义之锤”。这位老兵参与过人类和怪物之间的战争并且幸存了下来，最后成为了英雄——至少在Undyne成长的那个年代，孩子们大多是这么认为的。
说句实在话，Undyne从未听说过其他参与过那场战争的士兵，也许是时间太久远，也许是因为她根本不读历史书。
人类和怪物的战争...那是一段令人感到悲伤和愤怒的往事，人类朝怪物发动了战争，继而获得胜利，最后将怪物们封印在伊波特山下。
她无数次听过长辈们谈论起这段悲惨的历史...单调，苍白，无聊到悲惨，这就是我们的历史。
Undyne对于这段历史的了解大多来自童年时代的书本和瀑布走廊上记载着历史的石刻。几乎所有的典籍对于这段战争的记述都残缺不全，只丢下寥寥几句就匆匆带过，好像避而不谈就能让悲伤过往不存在一样，而复杂的大部头书她又看不进去。
事到如今她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怪物们当年会惨败。
要知道，如果一个怪物吸收了人类灵魂，就会成为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这可是可以扭转战争局面的事情啊！
人类难道就那么强大，以至于怪物们没有得到过任何一次胜利吗？哪怕只是次最微小的胜利......
Undyne不自主地看向身后的推车，那六个装着灵魂的罐子就在那里。六个人类的灵魂，充满强大力量的......
叮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猛地响起，惊醒陷入回忆和沉思的二怪。
Undyne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抓起电话拍下接听键，Gerson则是回过神来，手持那张照片继续细细端详，眼神不再那般深沉。
还没把听筒凑到头旁边，一个辨识度极高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声音大到能把半个瀑布吵醒。
“Undyne，你到雪镇了吗？！”
Papyrus那充斥着永不消散的活力还有热情的声音让她露出了笑容，她清了清嗓子便用同样中气十足的声音给出了答案。
“不用等多久了，我现在在瀑布。”地底并不宽广，平常这段路她几秒钟就能跑完。
“WOWIE，太好了！我们正在给Frisk举办一个欢迎派对，很快就要开始了！”
“派对？！”她的声调忍不住抬高了几度，引得Gerson抬头望向她，老人脸上带着对年轻一辈谈论的事物特有的新奇感。
“对，一个室内欢迎派对！有一切派对应该有的东西：意面美食、音乐、MTT真人秀和枕头大战！”Papyrus对话筒兴奋地回应道——其实更像是叫喊——他激动得像是要跳到沙发上。可还没等他继续往下说，那双用力挥动的小手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高个子骷髅低下头，这才发现穿蓝紫色条纹衫的人类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跑了出来，身上带着奶油糖的香气。引起他的注意后人类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表情仍是永恒的充满决心。
*你告诉Papyrus，在室内举办派对可能不是什么好主意。
Papyrus困惑地皱起了眼眶，都忘了把电话从颅骨旁拿开，“NYEH，为什么？”
“我的孩子，能帮我取一下肉桂粉吗？”一个声音从厨房飘了出来。
Frisk望着听筒，意识到不管自己给出什么解释，Papyrus的嗓门都足以让电话那头的Undyne听个一清二楚后，摆摆手便匆忙跑回厨房帮忙去了。
高个子骷髅迷惑地望着跑走的人类小孩，耸了耸肩膀便继续和Undyne通话，把刚才的小插曲权当是人类文化。
“我当然会参加的！到时候打枕头大战你可别吓哭啊！”
“伟大的Papyrus从不拒绝派对游戏！”
“事不宜迟，我先出发了，等会儿见，混球！”Undyne挂断电话，大大咧咧的笑容仍悬挂在脸上。
“听上去很有意思。”Gerson面带笑容，她差点忘了老人还在旁边。
“是啊，好久没有派对了！”她激动地一把拽起推车拉杆，车子的两个前轮都离了地，白布下的罐子虽然有绳索固定，仍旧危险的摇晃了一下。“我得先去雪镇了，下次再来拜访！”一想到派对她就难以平静，恨不得直接跑到雪镇去。
“回见。”Gerson摆手向她告别。
穿着盔甲的身影和载着灵魂的推车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朦胧的植物荧光中，由于这附近没有回音花，没过多久连回声也消失了。
Gerson微笑着站在道路中央，想着那些属于年轻一代人的事情，忍不住展露笑容。
时间过得可真快。
他的目光再一次移到了那张合照上，画面上所有战士都穿戴整齐，即使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但他们的身影仍然留在上面，若可能的话，他希望这永不磨灭。
伴随着逐渐浮现的回忆，他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们啊，全都是顽强的战士...
尘封已久的记忆重新出现在脑海中，一个个性格迥异的士兵，已经褪色的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那人...一定已经到家了吧？
是的，一定已经到了。
他不禁露出了微笑，但却感到几分苦涩。
只希望那家伙能放下——
都过了这么久了，我还在纠结这件事情。
是的...所有战士都已经回家了。
他们全都到家了。
这位老战士轻叹一口气，微笑着将照片夹回到棕色封皮的破旧笔记本中，朝着住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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