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雯

（十三）

在告别雪镇的朋友们——客观来讲“朋友”这个评价是单方面的——之后，Flowey决定去地下的其他地方转转。

 

它暂时还没有想去遗迹，和Toriel见面肯定不比和Asgore见面让它感觉轻松。

 

况且，它只是匆匆经过热域和沼泽地带，那里肯定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Flowey在经过洞穴入口来到瀑布的路上又看见了一座熟悉的岗哨——屋顶上依旧被雪盖满。

 

“你怎么无处不在？”Flowey望着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sans忍不住问道。

 

“也许是因为我被‘骨’动了。”默默抛出一个冷笑话后，sans睁开了双眼，“有的人就是喜欢同时打好多份工。顺带一问，你要去瀑布玩？不在雪镇多待待了么？”

 

“我想去其他地方逛逛。”Flowey在心里说完了下半句话。

 

去看看那里有没有有趣的人。

 

“那么祝你一路顺风。”sans听着岗哨旁边不断重复着他刚才说出的冷笑话的回音花轻松地笑了笑，望着这朵花慢慢远去。

 

Flowey还没“走”多远就遇上了一个伙伴——同样是单方面的。

 

曾经和Flowey有过一面之缘的MonsterKid站在一条小径上，激动地望着这朵花，“呦，是你！你也是来看Undyne的吗？”

 

“Undyne？那是谁？”

 

“天啊老兄，你不知道Undyne是谁？”MonsterKid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仿佛听见了一件无比离谱的事情，他夸张地仰起头，激动地介绍道：“她是世界上最酷的人！是地底最最最伟大的英雄！”

 

“真的吗...？”Flowey尽力让自己的语气中不透露出深深的无趣。

 

“当然是真的啊！走吧，她一定就在前面！”Monster Kid喊着，沿着小径拔腿朝前跑去。

 

Flowey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最后跟上了那个飞奔的身影。

 

瀑布要比雪镇更加的暗，即使有魔法水晶和其他荧光植物的照射，这里依旧是显得那么的幽暗、静谧。

水流的声音在岩壁间回荡着，回音花们重复着这具有独特催眠效力的声音。

 

Monster Kid在一间长满了回音花的房间停下了，随即扭头寻找Flowey的身影。

 

Flowey从他身旁的泥土中钻了出来，环顾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它之前似乎是错过了瀑布。为了甩掉那个缠着它不放的机器人，它在地下快速移动着，直到感觉来到了气温很低的区域才钻出土壤。

 

望着头顶那璀璨的点点光芒，Flowey一时间产生了错觉。

 

那些光芒就像是星星。

 

可是星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当时...如果当时他没有退缩...

 

会不会...

 

“好吧...看来她不在这里...”Monster Kid有些失落，随即摆着尾巴思考着其他Undyne可能出现的区域。“也许她会在热域？”

 

他注意到了Flowey那吃惊的神情，它看上去就像要哭出来了。

 

“呦，你还好吗？”MonsterKid跑到Flowey身边，坐下来和它一起仰望着那些光点。

“大人们总说那些是石头，他们真的什么都不懂。我都忘了你之前没有来过这里，我们管这里叫做许愿室。”

 

他们沉默地仰望着那些光芒，他们的眼中同样倒映着光芒。

 

一个穿着盔甲，本该在几分钟前穿过许愿室进行例行巡逻的身影站在拐角附近的阴暗处，望着这两个出神地凝视着“星空”的孩子，随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Flowey想到了一件事。

 

它最开始醒来的地方是在Asgore的花园没错，但是在那之前它有看见一间漆黑阴暗的屋子。那就像是幻觉...又或者不是幻觉？

 

Flowey在第一次醒来之后趁着Asgore休息偷偷去了王宫的地下室，看见了那几口棺材。

最外面那口棺材上写着Chara的名字，但它是空的！

 

如果...如果它能够醒来，那么Chara一定也能！！

 

也许只需要找到那个地方就可以了！

 

一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可能还活着，Flowey再也忍受不了在无人理解的孤独中继续等下去了。

 

没有和身旁的MonsterKid打招呼，Flowey迅速钻进地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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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s！你在哪里？”

Papyrus的声音从远处被风雪覆盖的区域传来。

 

sans打了个激灵，从那扇紫色的大门前缓缓站起。

之前他在和门后那位女士聊天，当他觉得应该告别之后他就与她道别随后离开了。

但后来sans忍不住又翘班回来，只是那位女士已经离开了，他就干脆坐在门后等着她回来。

 

听见自己兄弟的声音，sans才意识到自己全身几乎都被雪覆盖了。

好消息是，骷髅没有皮肤，也感觉不到寒冷。

 

为了不让Papyrus担心，他快步沿着小路走向雪镇，同时用力拍打自己衣服上的雪，最后把被白雪灌满的兜帽倒空。

 

 

Papyrus抬着一只手遮住那些飞雪，挤着眼眶在风雪中寻找sans的身影。

“嘿，bro，我来了。”sans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Papyrus皱起眼眶，对此很不满意。

“sans，不要总是用瞬移魔法！”几乎是第一百次抗议过后，Papyrus耸耸肩，告诉自己的哥哥他们可以回家了，站岗时间结束了。

 

雪镇的街道上没有多少居民，风雪实在太大，他们都回到家里去了。

 

sans跟在Papyrus身后，顶着大风走进了家门。

两兄弟在门口的地毯上将身上的积雪清理干净才走进屋子。

 

sans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溜进了屋后的仓库，来到狭窄且堆满了东西的实验室，他找到那本关于量子物理学的书后随手理出一个纸箱就坐在了上面，开始翻阅着这本书。

sans觉得最近这些怪事可能可以从量子物理层面得到解答。

 

但他一直没发现什么，最后sans忍不住打起了瞌睡，一边抬头关注着时钟以免错过热域的站岗时间。

 

他没精打采地又翻过一页，目光在密集的字符上面扫过，那些字符仿佛在浮动。

在sans思考着是否要合上这本书时，他注意到了一个词语。

 

【...时间线...】

 

sans放下那只撑着下巴的手，努力提起精神去阅读那部分文字。

 

【...位于一个时间线上的选择造就两条不同的时间线，时间线在不强烈的波动下会收束。影响时间的因素很多，返回过去和到达未来并非不可能，但其对时间线的影响仍为未知。】

 

【拥有强大灵魂的生命——例如人类在观测时间线上比怪物拥有更大的优势，怪物也能够意识到时间线产生的波动，但程度不如人类。】

 

【也许时间曾被篡改过，但根据时间线概论，目前所处的肯定是最后一次被篡改之后的时间线。】

 

【当然，这个假说也有例外，如果拥有修改时间能力的生命处于一条时间线上，那么其造成的选择会对除ta以外的所有生命产生巨大影响，他们甚至无法记住发生过什么。】

 

【但总会有例外。】

 

关于时间线的部分就到此为止。

不管sans如何去反复查看也找不到更多的内容了。

 

时间线波动...修改时间的能力...

 

他望着这些词语皱起了眼眶。

 

这种东西真的可能存在吗？

 

他想起了一段似乎曾经听过的话。

 

【——是啊，按照这个理论，同一时间线中的其他生命非常的可悲，但又对自己的命运无能为力——】

 

【——不能这么说，反抗虽然徒劳，但至少比什么都不做好——】

 

【——哪怕只是站出来，都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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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owey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

它在地下移动，最后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建筑内。

 

它环顾着这间漆黑的实验室，听着那交错重叠的滴水声和无法辨别的低语般的声音。

 

看着这些熟悉的景物，Flowey将模糊记忆中的那全是灰色的地方和眼前的景象对比——一模一样，只有一点不同：它没有找到那面巨大的镜子。

 

Flowey用藤蔓控制自己在灰色的仿佛是石质的地板上移动，环顾着这间阴森的实验室。

 

前方是一个十字路口，它希望这里不会是一个大迷宫。

 

Flowey在拐角听见了一声尖叫，随后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它第一眼就看见了那包落在地上的狗粮和其他零碎的杂物。

 

在那些物品的后方，一个它没有见过的怪物瞪大了眼睛望着它，并且抬起手捂住了嘴。

Flowey发现她的眼神十分惊恐。

 

“嘿，你还——”它开口试着和这个怪物打招呼，也许对方知道它来自哪里。

 

“是你...”Alphys浑身都在颤抖，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Flowey困惑地思考着，它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名怪物——对方看上去像是研究员。

 

“你活过来了...？”Alphys知道这句话很多余，但她不得不讲。

 

她早该料到的...可为什么...偏偏是这朵花...？

 

望着Alplys脸上那错愕懊悔的神情，Flowey那空荡荡的内在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是它听见Alphys的第二句话后只能想到一件事。

 

Chara在哪？